“小朋友,姐姐來幫忙可以嗎?”江南溪注意到這情況,徑直略過唐晚凝,從講台邊走過,來到夏芷言所在的地方,單膝跪地,溫聲說。
唐晚凝注意到,江南溪跟小孩說話的聲音也和平日裡不一樣。
要怎麼形容呢?
平日裡江南溪的聲音便是人如其名的,像水一樣,潺潺不斷流過。沒有威脅感,也不會讓人覺得壓迫,隻是靜靜地,透著溫和的安全。
現在對著小孩子講話時,江南溪的聲音就軟了許多,甜了許多。
簡單來說,就是夾了起來。
偏偏小孩也吃這套。
“對不起。”玩夏芷言頭發的小姑娘抽抽噎噎,鼻涕泡噗地一下爆開。
江南溪往兜裡拿出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擦,又揉成一小團放回自己的兜裡。
“沒事啦,看姐姐給你變魔法,馬上就可以解開哦。”
她說完,看了眼夏芷言。
“姐,疼的話就說。”
夏芷言心情有點微妙,她回:“我沒那麼嬌氣。”
江南溪想,她知道。
隻是她怕她疼。
夏芷言今天的頭發是刻意吹卷過的,卷發打結在一起,就跟卷毛小狗的毛全都混成一團一樣,硬開是很難開的。
於是江南溪保持著姿勢,神情認真,抬手攥著夏芷言那出問題的頭發的上方,固定住發絲,免得它們因為下方一被拽動就牽連頭皮發疼。另外一隻手,指尖靈巧地捋過每一寸發絲。
對彆人擺弄自己頭發這件事,夏芷言已經習以為常了。
發型師和化妝師每天都像裝飾人偶一樣肆意對著她的麵部和頭發動手。
但像今天這樣,發絲被另外一個人觸碰,那細若遊針的尖端,明明沒有任何末梢神經的尖端,卻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肌膚。
從發絲那一點,往外,再往外,頸部似乎也跟著被碰到了,癢癢的。不回頭也能知道對方的動作是什麼。
明明沒有和肌膚真切接觸到,但身體就是會有戰栗的反應。這甚至比觸摸還要叫人敏感。就像是一場降落未落的大雨,烏雲高懸,你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卻不知曉她到底何時而來。
這種時候是最叫人難以忍耐的。
夏芷言低著頭,未言片語。
時間意外變得漫長。
她看到腳下太陽照過窗欞留下的影子在緩而細微地變換。
過了很久很久,那場雨終於落了下來。
“好了。”江南溪的聲音從背後而來,她從外攏過夏芷言的長發,收緊,抓起,然後指尖穿過,替她兜了兜發絲,好讓她的卷發看起來更蓬鬆。
做這種動作的時候,手背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夏芷言的後頸。
江南溪收手的時候,夏芷言抿了抿唇,用儘全身的理智和力氣才克製自己沒有像貓一樣後仰著身子,叫她再摸摸自己。
這病發的真不是時候。
夏芷言站起來:“謝啦南南。”
江南溪:“小事。”
她望了眼混亂的教室,問:“上課的事,需要幫忙嗎?”
夏芷言還沒說話,唐晚凝就差沒一個跪滑:“要,可太需要了。”
唐晚凝此刻再回想江南溪剛剛來敲教室門的時刻......
這叫什麼?
《某天救星敲響我家教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