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第三位玩家（三合一）
“太宰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平靜。
他問：“如果我希望這個世界隻是一個幻影，它會有成真的可能性麼？”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剛說出口就消逝在空氣中，眼神泛著某種空茫，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要如何才能從這個世界中醒來呢？還是說要以死亡作為答案呢？”
他問西海晴鬥：“在望月老師你眼中，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麼？”
頓了一秒，沒等他開口回答，他又自顧自地搖頭，說了一句：“算了，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他說話的模樣看著很像是陷入了某種無序的混亂，但他的眼神平靜、聲音平靜、表情也平靜，看著又像是一切都很正常。
“這個世界當然是真實的。”西海晴鬥說，“反而是我比較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將這個世界當作是遊戲一樣的存在呢？你眼中的‘BUG’又是誰，太宰麼，還是我？”
他歎了口氣：“本來我是真的以為你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的，我也猶豫了很久……太宰本人的反應是一回事，但是你的態度實在是傲慢的太明顯了，實在讓我不得不懷疑。就算是外表再相似，一個人的內核也是不會變的，不知名的太宰君，你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實在是輕慢得太過明顯了。”
他這口氣歎得相當真情實意。
其實一般來說，很少會有穿越的“玩家”認識到“穿越”的本質，將這個世界當作是一個真正的真實的世界，但這個鍋，大部分還得是世界意識來背——不知道是另一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還是這個世界的，西海晴鬥也不知道祂是怎麼想的，但每個穿越者都會在潛意識裡否定自己“穿越”的事實，大概也算得上是某種保護機製？從而將這個世界隻是簡單地、單純地看作是一個“遊戲世界”，下意識覺得自己等到“遊戲通關”總是還能回去的。
雖然玩家這個結論也不能說是錯的，回去的確是能回去的，但前提是沒有倒黴地在這個世界意外死掉——隻要等到被西海晴鬥“殺死”，當然還是能再回去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遊戲通關”了吧？
隻要沒有出現什麼特殊情況，比如像西海晴鬥剛剛這樣，直接把話給挑明了——幾乎沒有玩家會沒事往“這個世界不是遊戲而是真實世界”這個方向上想。
上個世界裡的“花山院春奈”屬於是幾乎差點真的死在了伏黑甚爾的手中，也算是特殊情況，但她也隻是在心裡懷疑，即使知道“穿越”才可能是正確答案，也還是會在潛意識裡反駁自己，自我說服，最後反複在懷疑與否定之間橫跳，就這都要差點發瘋了。
其實西海晴鬥也很少會主動和“玩家”說出這種堪稱直白的話語，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都太高了，他還是更相信自己，也更願意把決定權全然放到自己的手裡。
但一方麵這一回這裡還多了一個澀澤龍彥和太宰治，其中尤其是太宰治——西海晴鬥相信他完全看出了“太宰治”身上的不對勁，雖然他也不能確定太宰治都知道了多少，但他再裝作自己什麼都看不出來的樣子屬實有點假。
另一方麵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趁著這一會的功夫，抽空找個好時機直接將玩家“帶走”，沒有時機也要創造時機，雖然可能會對玩家造成那麼一點衝擊，但隻要他的速度夠快，再有什麼問題都不會有問題——再讓他再在這個世界待下去，太宰治、玩家本人、甚至他本人，大概就要有事了。
也正是基於這些原因的考量，西海晴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著玩家幾乎是來了一手明牌。
而不出他所料的，太宰治對於他的話完全沒有任何預料之外的表現——就像他所猜想的那樣，有“書”在手，太宰治本人應該是最早看穿玩家身上的遊離感與輕慢感的人，對此毫不意外。
並非是漠視，而是傲慢地將世界當作遊戲場一樣的不在乎。
就算他身上套的是“太宰治”的殼子，但“第四天災”的“俯視視角”的本質，再加上“太宰治”本人的腦力，或許還有玩家本身性格上的些許傲慢，都讓他身上的對於這個世界的遊離與滿不在乎顯得像是黏在身上的米粒一樣——雖然算不上起眼，也算不上重要，但一直黏在身上撫不掉，而且一旦被發現，就立刻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總會讓人忍不住在意。
但西海晴鬥也不覺得“太宰治”本人對此就是全然的一無所知。
“太宰治”“啊”了一聲，依舊是微笑：“所以，望月老師就是因為我的態度，還有所謂的‘內核’的不同才會猜測我不是太宰治麼？”
他思考了一下，決定在心裡自我反省一秒：聰明人的傲慢是聰明人最經常犯的毛病之一，不過犯下了這種毛病的大多都是虛假的“聰明人”，難道他也成了其中之一？
但這似乎也是免不了的，畢竟情報不對等，他一開始又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也怪不了他。
“不能說是我將這個世界當作是一個遊戲，”他笑道：“而是我很難不將這個世界看作遊戲啊。或許我才是那個‘BUG’。”
“而且雖然猜測很有趣，另一個太宰的證詞聽上去也似乎很有力，但是很遺憾，望月老師你還猜錯了一點，”他從容糾正道，“我的確是‘太宰治’，隻是不是你所知道的那個太宰治，也不是另一個太宰所了解的那個‘太宰治’。”
“啊，說起來，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在‘書’中也曾看到過另一個也曾經見到過‘書’的，特殊的太宰治，對麼？”
糾正完西海晴鬥，他卻沒就此深說，而是轉頭看向了太宰治，說：“另一個和你相似又不同的，不存在有望月薰的世界裡，一個人當上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太宰治。”
因為曾經在“書”中見到過真正的首領宰的模樣，才會這麼篤定地認定他不是那一個“太宰治”。
太宰治說：“你不是他。”
“太宰治”卻說：“我是從港.黑大樓頂層跳下之後的‘太宰治’。”
澀澤龍彥又沒忍住：“所以，你也要說，你也是太宰君的異能力，人間失格的異能生命體麼？”
還是說這年頭的異能生命體，都已經變成了這種滿大街都是的大白菜一樣的設定了麼？
“太宰治”又搖頭：“不，唯有這一點，我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而非是異能生命體，是完全可以確定的。”
“要如何判斷一個人是誰呢，要依靠肉.體還是靈魂？”他困惑道：“但這具身體，的確是‘太宰治’的身體，這點毋庸置疑。而靈魂那種縹緲的存在，又要如何判斷呢？”
對於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而非是遊戲世界這點，“太宰治”當然有過猜想——在他遇到太宰治之後，在他見到澀澤龍彥之後，在他見到望月薰之後……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就被“追殺”之後。
不管是“太宰治”還是太宰治都不是個笨蛋。
如果要用遊戲來解釋的話，這個遊戲世界的“BUG”未免也太多了。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不是遊戲的話，他又怎麼會是“太宰治”呢？
禦演乄 “太宰治”真情實感地感到困惑。
他當然不是“太宰治”，但他當然也是“太宰治”。
這個世界到底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還是一個過分真實的遊戲世界，他到現在都無法確定。
“你和太宰的相似之處的確很多，不管是異能力還是一些微小的習慣，不僅是森醫生難以確認，我也同樣如此。想要分清你和太宰，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如果連你自己都無法確認自己是誰的話，他人自然更難確認。一個人是誰，首先當然要先基於他自己。”西海晴鬥說：“那麼，你的目的，依舊還是‘書’麼？”
這一次，他既沒有叫他“太宰君”，也沒稱呼他為“不知名君”。
“太宰治”淡淡笑了一下：“是哦，就像我一開始所說的那樣，我的目的，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書’啊。想要驗證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書’是最合適的選擇，不是麼？”
“‘書’並不在我的手中，”太宰治微笑道：“真是可惜呢，你拿不到‘書’了。”
“說起來，我真的很好奇，在你在‘書’中所看到的劇情裡，是我曾經拿到過‘書’做了什麼麼，才會讓你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
“太宰治”向太宰治露出了真切的困惑：“你是真的想要殺死我，為什麼？是和織田作有關？還是望月老師？”
“總不可能是那個我拿了‘書’想要毀滅世界吧？”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讓人傷腦筋，現在的我可並沒有那種想法。”
不過，如果他拿到了“書”，卻沒有驗證猜想成功，或者說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啊，似乎連他自己現在也說不定那個時候的他會不會有“想要毀滅世界”的想法？
“太宰治”心中也開始不確定起來。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隱去了。
“不，隻是單純的我並不相信你罷了。你很擅長謊言，巧的是，我也一樣。”太宰治說：“而你所說的話，也並不值得讓我相信。”
太宰治從不做沒意義的賭博，也不會把決定權留到他人的手中——特殊情況下除外。
很顯然，現在並不屬於那個“特殊的情況”。
“真是讓人傷腦筋，我可是難得說的都是真話……”
“太宰治”苦惱地歎氣，難得體驗了一把被自己坑到的感受——這年頭說真話都反而沒人信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他繼續猜測：“所以，是和織田作還有望月老師兩個人都有關。在你在‘書’中所看到的那個未來裡，有人出事了，和你、和我有關——”
“——為什麼？”
“……織田作？”
平淡的、低沉的熟悉聲音突兀響起，帶著明顯的驚愕和困惑，太宰治和西海晴鬥都是一怔，下意識轉過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空的？
沒有任何人出現。
“隻是一個小把戲而已，是織田作的聲音，但他不在這裡，也並沒有出事。”
“太宰治”一隻手從黑色大衣的口袋中拿了出來，一隻造型小巧的手機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又按下了一個按鍵，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便又一次地在剛剛的地方響了起來，仔細聽的話還帶有極輕微的電流聲。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也不能保證，再過一段時間他會不會出現——畢竟如果他想要過來的話，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確保攔住他。”
他說這話說得倒是沒什麼故意威脅的意思，隻是簡單的實話實說。
畢竟以織田作的性格，如果知道太宰治在這裡可能會有危險或者說可能因為他遇到什麼陷阱——這裡特指他這個“壞人”——的話，就算知道“龍彥之間”的效果，大概率也還是會進來。
“太宰治”由衷地希望織田作之助不會出現，或者說他能夠在織田作之助出現之前就將事情解決掉。
東西是他提前放在外麵的，但織田作之助的聲音算不上是提前準備的，隻能算是他之前布置的一點小小的應對不時之需的後手在剛剛終於準備好了——在到這裡來之前，他先是去找了芥川龍之介。
謝天謝地，他沒像是中島敦那樣被太宰治提前撿走，還是在帶著小銀在橫濱的貧民窟流浪，在他找到他的時候，芥川龍之介還是獨自一人。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他讓芥川龍之介幫忙去找了織田作之助。
他倒是沒異想天開地讓芥川龍之介去對付織田作之助，想也知道百分百是打不過的，當然他也沒有想對織田作之助做點什麼事的想法……隻是讓芥川利用了一些小把戲，錄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傳到了他手裡——一點小小的現代科技，這個他還是玩得很不錯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了起來。
他想要的也隻是太宰治和望月薰的一瞬間的失神而已。
趁著兩個人的注意力和防備被織田作之助的聲音轉移走的一瞬間，一把黑色的手.槍便被他拿在了手上，抵在了望月薰的身上。
在場的幾個人中隻有澀澤龍彥對那道突然響起的陌生聲音毫無反應，完全沒被轉移走注意力，也因而得以幸運地注視到了“太宰治”那一瞬快如閃電、又如行雲流水般熟練的動作。
“真是精彩的戲劇，相當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他忍不住說了一句，興致變得高昂起來：“我現在有點相信你的確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君了。”
其他人幾乎同時朝澀澤龍彥投去了一個一言難儘的眼神。
這家夥真是……生怕沒人注意到他還在嗎？這是完全把自己當成觀眾、把他們當成表演的了吧？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你想利用我來拿到太宰手上的‘書’麼？”西海晴鬥臉色帶著難言的古怪。
“我覺得你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或許是？”“太宰治”說。
他若有所思道：“啊，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如果用望月老師你的異能力，再加上能夠連通世界根源的‘書’的話，會出現什麼效果？能夠製造出更為特殊的特異點麼？”
望月薰的異能力能夠撕裂空間，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事實，但他的無效化能夠保證他的異能力在觸碰到他時便會失效，因此“太宰治”並不擔心他會用異能力逃脫。
他認識望月薰的時間不長，了解他的時間更短，有關他的資料在他那裡並不完整，但“太宰治”也能意識到，他對於太宰治來說非常重要。
對於太宰治來說，威脅他本人反而算不上什麼威脅，反而說不定他還會比他更期待。更何況他也沒有那個把握一定能在一瞬間製得住太宰治。
但望月薰就不一樣了——很奇怪的一點，不管是在之前的任一時刻，哪怕是在他說出他並不是“太宰治”的時候，他也沒有從望月薰身上看到一星半點對於他的防備。
更何況他的距離也離他更近，幾乎是觸手可及——字麵意義。
雖然說他自稱是“推理小說家”，雖然也有殺手轉行寫小說的人在，但織田作屬於特例，“太宰治”也知道，望月薰之前是屬於乾情報工作一行的，再加上他都洗手上岸寫小說都快有十年了……“太宰治”覺著，以他現在的身手，應該也不至於打不過——首領宰雖然坐了四年的辦公室，但體術還是沒退步的。
事實證明他也的確沒出意外地順利製住了望月薰。
對麵的太宰治的神情也同樣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太宰治”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很像是漫畫中的反派BOSS。
還是注定會被對麵的主角打敗的那種。
但是算了，反派就反派吧……反正如果這是漫畫，那也一定是if中的if線，不會出現在正篇中的那種，萬一if線裡“反派”就勝了呢？
而且反派大多也都是敗在最後一步的，起碼前麵是都成功了……至少也得讓他先把“書”給拿到手吧？
不然“太宰治”覺得自己死都不甘心。
“望月老師……”他聽到太宰治喊了一聲望月薰的名字，聲音聽上去有些急切，但是有點奇怪，那種急切的緊張似乎和他所想的有點微妙的不同。
很微妙的感覺。“太宰治”說不出來的奇怪。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槍——保險栓是打開的，子彈是裝好的了，距離是緊貼的……沒什麼問題。
又看了一眼望月薰——他懷疑望月薰是不是隻剩下了一個表情，直到現在他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毫無波瀾的平靜，像是一切對他而言都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西海晴鬥“唔”了一聲：“啊，其實就像他所說的，我也很想知道，太宰你在‘書’中所看到的‘我’究竟是什麼樣的結局？”
“因為‘書’和他的緣故，出現了異能特異點，我也是因此而死掉麼？感覺似乎有點奇怪……”他說，“其實有點難以想象呢，我會因為他人而死去的模樣。”
“不是死亡，望月老師。”太宰治堅持糾正他：“隻是暫時的失蹤。”
“……望月老師，我沒有把‘書’帶出來，這句話並不是謊言。”太宰治說：“雖然之前一直都放在了港.黑的大樓裡，但現在的話，它大概率已經到達異能特務科了吧。”
“你可以相信我。”他說。
潛台詞也很明顯——不要自己亂來。
“那麼和我的猜測也差不多呢。”西海晴鬥笑道，唇邊的弧度擴大了一絲：“雖然森醫生說你和太宰很像，但是這一次的打賭，還是他輸了。”
這話是和“太宰治”說的，他平靜道：“為什麼，因為我利用了織田作之助，還有你，但你覺得‘太宰治’不會這麼做？”
其實都到這一步了，再說他到底是不是“太宰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太宰治”也並沒什麼非要澄清或者否認的打算。
“不。”出乎意料的，西海晴鬥說：“因為太宰他不會像你這樣，做這樣注定不會贏的事情，如果是他的話，他的計劃應該會更謹慎，更周密，也不會像你這樣，手軟。”
話音還沒落下，甚至兩句話都還沒有說完，眨眼之間，“太宰治”毫不猶豫地開槍，西海晴鬥也已經更快一步地反身捏緊了他的手腕，一拉、一拽，再一轉、一撇頭，對招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兩個人的攻守之勢便發生了一個驚天的逆轉！
他將“太宰治”的槍拿在手中隨手轉了兩圈，又在空中拋接了一個來回，便隨手將槍拆開，扔到了地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又一次站在了太宰治和“太宰治”的中間。
他看向“太宰治”，很誠懇地：“或許你還沒查到，雖然我已經洗白很久，技藝也有些生疏了，但是在很久以前，我還是個身手也還不錯的殺手。”
所以威脅他，屬實是他找錯目標了。
“啊，是我的功課沒做到位，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大的失誤，真是遺憾。”
“太宰治”麵色不變：“所以，望月老師你現在要殺了我麼？”
他甚至還有心思露出了一個微笑，“雖然沒有人一起殉情，但是如果死在望月老師你的手中，似乎也很棒……不知道死亡能否讓我從這副軀殼之中離開呢？”
甚至看著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期待。
“望月老師，不要信他的話。”太宰治果斷地拉住了西海晴鬥的一隻手臂，眼神懇切：“他不是‘太宰治’。”
“不，我可沒有胡說哦。”“太宰治”忍不住反駁他：“都說了這副軀殼的確是‘太宰治’沒錯……啊，雖然我覺得不管是這副軀殼還是我，對於‘死亡’來說都沒有什麼遺憾的，倒不如說是一直期待著的……如果死亡能夠將我送回原來的世界那就再好不過了。所以望月老師不用有什麼負擔，隻不過如果能夠不要有什麼疼痛的話那就更好了……”
他話音突然一轉：“所以望月老師，真的不考慮一下‘書’麼?”
“啊，我知道。”西海晴鬥說：“雖然靈魂什麼的是看不出來，但單就身體而言，我從未懷疑過你不是‘太宰’。”
“不過，不需要‘書’。雖然不清楚‘書’能否將你送回原來的世界，但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到。”
話音落下，他帶著“太宰治”大步後撤迅速遠離太宰治的身邊，同時銀白色的刀芒一閃而過，不知從那裡出現的匕首先是一把劃破了太宰治緊急拉住的西海晴鬥的衣袖，又一瞬穿透了“太宰治”的心臟！
“太宰治”皺緊眉忍不住悶聲咳嗽了一聲，血液從他的心口處汩汩滑落到地麵上。
西海晴鬥一手握緊匕首，還有閒心朝著太宰治他們溫和地笑了笑：“放心，我在匕首上麵塗了特殊的藥水，會讓心臟停止跳動有假死的效果……但是隻要及時找到一位叫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者治療的話，是不會有事的。”
他的手掌纖長有力、骨節分明，握著匕首的手掌手背上青筋微動，因為剛剛的動作太快，鮮紅色的血液有一部分順著紮破了心臟的匕首濺到了他的手指上，看著頗有幾分妖異滲人。
“太宰治”無力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扭作了一團。如果不是實在說不出話，他是真的很想問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說不定已經被徹底紮了個對穿了，他懷疑眼前這個樣貌妖異、眼神溫和的男人是真的想要他死……都等不及與謝野晶子的那種。
而且真的真的真的很痛……痛到讓他毫不懷疑這個世界的確是真實的。
“望月老師！！”
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強烈的不安衝撞著太宰治的心臟跳得飛快，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想要拉住他。
然而西海晴鬥的速度比他更快一籌。
“彆過來，太宰。”
他鬆開了手，又向後站了一步，看不見的空間在他周圍扭曲、撕裂、坍塌。
“特異點的話，根本不需要‘書’，僅憑我一個人就能夠做到。”
“「鏡中人」的效果是能夠撕裂空間，但是如果無限在同一片空間無限疊加異能力的話，甚至可以製造出一個特殊的「特異點」，能夠撕裂開通往其他時空的空間。這一點，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或許這就是空間係異能力者最為特殊的地方吧？”
他說：“所以不需要用到‘書’，我一個人就能製造出一個能夠連通另一個世界的異能特異點。”
“這一點，我猜，太宰你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吧。”那雙一向在去掉了眼鏡之後就顯得十分冰冷的淺灰色的眼瞳裡，此時染上了格外溫柔的歉意：“我想，原本的‘我’應該也是用了同樣的方法吧？”
“為什麼……望月老師……”
太宰治的聲音在顫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又是這樣？”
——為什麼會是和他在“書”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的結果？
製造異能特異點並不是一個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簡單的事情。
而與空間劃上等號的特異點，更是危險至極，更彆說踏入其中了——稍有不慎的話，就會遺落在空間之中，就算是異能力的主人也無法在那些空間中分辨出方向。
這一點不管是“望月薰”還是太宰治都很清楚。
“不要再靠過來了，太宰。”西海晴鬥聲音溫和：“雖然現在看上去我是在你的身邊，但這隻是空間的折射投影，製造特異點的過程是無法逆轉的，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碰到你的「人間失格」，我也沒有嘗試過，也無法確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從某種角度上說，也的確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你沒錯……在沒有我存在的世界裡，另一個你的生活聽上去似乎很無趣，很織田作他們的關係似乎也很僵硬啊……但是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將港口黑手黨的勢力擴大到整個關東地區，也很厲害啊，太宰。雖然他是說了很多謊言，但是在這些事情上，還是有很多真實的地方，我能夠感覺得到。”
“雖然說一開始的確沒有想到，但是那個‘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現在似乎也已經理解了。雖然不太像是我過去的性格會做出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我卻會這麼做。”
他說：“隻要在他的心臟停止跳動的一瞬間接觸，他的異能力就不會再對我起到作用，我就能利用這個異能特異點將他帶回他的世界裡去。”
太宰治將手縮了回去，握緊成拳垂落下來。
“……但是望月老師，你要怎麼辦？”
太宰治的聲音乾澀，氣息不穩，肩膀似乎都在微不可見地顫抖，像忽然上岸離水的魚：“就算你是異能生命體，製造出異能特異點的消耗，還有空間的迷失，也會讓你消失的……”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就算是你，在距離過於遙遠、沒有坐標的情況下，使用異能力也會在空間之中迷失方向，很難再找到回頭的路……為什麼又是這樣？”
——為什麼隻有這件事還是發生了？為什麼還會是這個結果？
“因為這是另一個‘我’所做的事情，也是我為自己做下的決定。我覺得還算不錯。畢竟另一個你如果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裡，對這個世界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對麼？”
西海晴鬥隻是溫和地注視著他說：“我不會死亡的。隻是暫時的失蹤而已，就像你說的那樣，隻是短暫地離開一段時間。到最後，我還是會回來的。”
那張昳麗到妖異的麵容此時竟顯得過分沉靜了些，唇邊還染著淺淡的笑意，眼神帶著年長者的透徹與安慰，輕描淡寫地像是隻是要進行一場心血來潮的遠遊。
“如果我短時間回不來的話，我有給你和織田作他們留下一本書。你曾經見過的。不要一個人偷看。”
西海晴鬥想了想，又加了兩句：“記得幫我照顧好敦君和我的花。等我回來以後會檢查的。”
“當然，那個時候你也可以再來向我講一講，你在‘書’中曾經看到過的有關‘我’的故事。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在“太宰治”的心臟停止跳動的一瞬間，西海晴鬥帶著他一起消失在了太宰治的眼前。
第282章 第三位玩家
等到織田作出現在太宰治眼前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雖然他已經在儘力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趕了過來，但澀澤龍彥的「龍彥之間」製造出的他的異能的實體化，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再加上到處都籠罩著的讓人看不清遠方事物的大霧，到底還是拖慢了他的腳步。
“太宰！”在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首先注意到他目前還是安然無恙的狀態，他下意識地先鬆了口氣：“還好，你沒有出事吧？”
然後在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太宰治半跪在地麵上，低著頭怔怔的看不出神奇，手中似乎還握著什麼東西。
“織田作……”
太宰治看向他，唇邊似乎是想要用力抬起一個“微笑”的弧度，但因為過度僵硬抬起一半的弧度僵持了好半天又重重回落了回去，最後呈現出了一個扭曲怪異的、看上去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我失敗了……”他說：“是我做錯了麼？為什麼……我為什麼沒有辦法阻止望月老師？為什麼我做不到？”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他的一隻手中還握有之前攔住望月薰不及之時被他快速揮刀撕裂的一小片衣袖，大概算得上是他目前手中還留有的望月薰留下的唯一的東西，眼中浮現出一片脆弱的茫然。
“望月老師？”織田作一怔，心中陡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望月老師也在這裡？太宰，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我以為我能做得到的……結果還是都搞砸了……”太宰治抬頭，聲音低啞：“望月老師他還是離開了。織田作，我不懂。為什麼？”
為什麼他還是沒能做到，為什麼望月老師他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
越是清楚越是痛苦迷茫，太宰治的臉上浮現出幾縷混亂。
能分析的信息太少，但織田作還是聽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望月薰是自己“離開”的，而太宰治沒能阻止他的行動。
“冷靜點，太宰！”他雙手握住太宰治的肩膀直視他，強迫他現在冷靜下來——他現在的狀態太過混亂了，簡直像是在崩潰的邊緣，雖說似乎是有什麼在緊緊拉住他崩潰的那根弦，但織田作很難保那根弦什麼時候不會斷掉。旁邊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白發男人在，是敵是友尚未分明，太危險了。
“望月老師是自己離開的對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鎮定：“你要相信他，太宰，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主動製造出了能撕破時空的異能特異點中，又主動踏足深入其中，就算是異能生命體，恐怕也支持不了太久，最後最好的結果恐怕就是迷失在其他的空間裡了吧。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會死。最後異能力耗儘死在異空間裡。”
忽然開口的是澀澤龍彥，白發紅瞳的青年朝著織田作點了點頭，從容微笑：“還要多謝太宰君和望月君，為我呈現了一場非常精彩有趣的戲劇。”
太宰治理智回籠，搖晃著站起來，如機器一般緩緩轉頭看向澀澤龍彥，鳶色的眼眸中一片死寂，臉上的表情消失得徹底：“閉嘴。”
“何必自欺欺人呢，太宰君？”澀澤龍彥卻毫不畏懼他的這副模樣，甚至還緩緩勾起了一抹微笑：“你也很清楚不是麼？那位望月君消失前所說的話無非是一點虛假的安慰而已，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能夠再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了。”
太宰治突然上前，一拳狠狠揍到了澀澤龍彥的臉上，另一隻手握緊了澀澤龍彥的衣袖，臉上帶著森然的怒意：“說了讓你閉嘴沒聽到嗎？他不會死。”
雖然一直在太宰治的雷區上蹦迪、但是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的澀澤龍彥毫無防備地挨下了太宰治結結實實的一拳，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終於收聲了。
不愧是黑手黨……就算表麵上再脆弱，骨子裡的作風還是這麼的簡單粗暴。
織田作皺緊了眉，掏出手.槍對向澀澤龍彥：“首領，他是敵人麼？”
“敵人？不不，我可沒有和港口黑手黨作對的打算。更何況，我和太宰君可是關係親密的盟友不是麼？”
澀澤龍彥搖頭反駁，即使剛被太宰治揍了一拳，還是死性不改地對著織田作微笑：“你還是第一個能夠在我的「龍彥之間」裡安然無恙的異能力者，可惜就是出現的太晚了，沒有來得及觀看一場壯大而華麗的戲劇的落幕……真是遺憾。望月君最後的行動真是相當出人意料的選擇。”
不過勉強還是沒敢再對著太宰治和織田作說“望月薰已經死了”這樣的話——該說不說，太宰治揍的那一拳還是挺疼的。
雖然沒能見到“書”，但能見到那一幕也算是讓他覺得滿足了——能接受自己會死亡的人不多，猜到了自己未來的死因甚至還要主動赴死的人，他更是隻見到了望月薰這一個。澀澤龍彥覺得對方明明也算是個聰明人，但偏偏他實在難以猜到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的行為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織田作不為所動。
“是敵人。織田作，把他帶回港.黑地下最深一層的監獄去。”
太宰治收斂了所有的表情，輕聲道。
他鬆開握緊澀澤龍彥衣領的手，朝著對方露出冰冷的笑意：“還要多虧澀澤君你提醒我，不然我都要忘記你的存在了。知道了港.黑那麼多的秘密，像澀澤君你這樣的聰明人，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
首領的話就是命令，織田作二話不說就把澀澤龍彥給綁了起來。
看出他說的都是真的，原本還在微笑的澀澤龍彥臉色微變：“我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太宰治反問：“有誰會知道？”
這裡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就算他把澀澤龍彥帶回了港口黑手黨內部，又有誰會知道是他乾的，而不是澀澤龍彥自己又跑路了？
雖然說早就決定了在把那家夥解決掉之後，要把澀澤龍彥帶會港.黑關到死——畢竟彆的不說，單單隻一條他知道了有關“書”的事情這點就足夠他把澀澤龍彥關到死了。但原本他現在是根本沒心思搭理澀澤龍彥的，誰讓這家夥太會在雷區蹦迪，讓太宰治不得不重新注意到他的存在。
把澀澤龍彥的存在給解決掉，太宰治偏過頭看向織田作，低聲向他將這裡之前所發生過的事情都訴說了一遍。
“是我太過傲慢自大了，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中的神情，不過好在這回看著似乎冷靜理智了許多：“但是，不要相信他的話，織田作。望月老師和我說了，他會回來的。他還讓我幫忙照顧他的花。”
真的還會回來麼？
就像澀澤龍彥所說的那樣，他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望月薰的選擇是對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的異能力製造出的異能特異點能夠強行撕開時空——也隻有他能做得到。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或許也正是如此，就算是太宰治再怎樣也無法阻止他的選擇。
這點太宰治和織田作都心知肚明，他能夠順利回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渺茫了，比太宰治撿到“書”的概率還要渺茫得多。但織田作還是低聲道：“是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還有種的花開沒來得及看，還有寫的書沒來得及寫完，還有要照顧的人沒來得及長大，還有在等待他的人沒有等到……這些都要等到他回來以後才能看得到。
所以他會回來的。
所以，隻要等待著他回來的那一天就好了。在此之前，要記得幫他照顧好他的花。
第283章 第三位玩家（1.5更）
不過後麵發生的這些西海晴鬥是都看不到了。
他倒是沒真·離開這個世界，隻是找世界意識配合演了場戲，假裝演了一出聲勢浩大的，製作出異能特異點“離開世界”的戲碼。
實際上本人正帶著玩家的“屍體”暫時躲在了用異能力製造出的異空間內。
不過雖說隻是演戲，但演戲的第一要義是逼真，為了不讓太宰治和澀澤龍彥察覺到不對勁，他的異能力使用過度差點失控倒是真的，西海晴鬥甚至懷疑在太宰治看到的劇本裡的那個他大概率也是這麼演的。
好在這一次是沒翻車。
不過雖然他沒真離開這個世界，但倒也算是完成了對玩家的承諾——雖然說“在匕首上塗了能讓心臟暫時停止跳動的假死藥”是假的，他能製造出連通另一個世界的特異點也是假的，但能把他帶回他原本的世界這個倒是真的。
在他“死後”讓係統開了個時空通道把人丟進去，就說是不是送他回去了吧。
至於“太宰治”的“屍體”，自然也是交給世界意識回收了，橫豎也算是祂搞出來的事情。
把玩家丟回去之後，西海晴鬥就馬不停蹄地利用異能力在其他人沒察覺到前，緊急趕回了家裡，把原本留下的書的後半部分緊急拿了起來，隻留下了前半部分預留給太宰治，還要注意不被中島敦發現……一時間完全竟然可以用“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在形容。
做完這一切後，西海晴鬥才終於能將腦海中一直緊繃的弦放鬆，長出了一口氣，乾脆又跑到了東京在“羽淵千秋”的安全屋裡暫時躲了起來。
……嗯，畢竟他現在可是在“死遁”中的，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發現蹤跡豈不是尷尬了。
西海晴鬥已經想好了，等明天他就找機會做好偽裝直接帶著“望月薰”的馬甲跑去歐洲那邊投奔“羽淵千秋”的馬甲，然後就換個身份一直躲在歐洲……最好能再也不回日本了。
撕卡是舍不得撕卡的，那就隻能捂好馬甲一直躲著假裝死遁這樣子了。
……起碼在“望月薰”的馬甲把論壇的人氣值薅完前他是不會再回來的了。
不過總體而言他還是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的。
好在他聰明機智！緊急腦筋急轉彎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硬生生地把太宰治手裡的HE劇本給重新掰回了BE劇本，不然要是真讓太宰治打出來一個圓滿的HE劇本，到時候該哭的就要是他自己了。
西海晴鬥在腦海裡畫了個十字，感謝太宰治的“書”裡提供劇本的自己。
太宰治手中的那個“書”中的劇本他已經大致猜到了一部分。
玩家的最終目的一直都是“書”，或許還對於“找出遊戲BUG”很有興趣，在原本的未來裡，玩家眼中的那個“BUG”大概率是“望月薰”，或許還對他有著針對，所以這一次有了“書”的太宰治才想要避免他和玩家的一個接觸。
而且原本的劇本裡大概率也是玩家想要搶到“書”但沒能搶到手，而最後也是他“製造出了特異點把玩家送了回去”的劇本——之所以打了引號，當然是因為他也不確定那個劇本是不是也是那個他瞎編的。
製造出異能特異點這個他倒是的確能做得到，但這麼一來“望月薰死亡”也同樣會成為必然，而且異能特異點的效果多半也不能撕破異時空的通道。
他踏入特異點消失，太宰治目睹，這一點倒是西海晴鬥可以肯定的……所以太宰治才會說出“是失蹤不是死亡”。
於是西海晴鬥索性照著太宰治的劇本也來了個複刻。
雖然說他向來良心不多，但天地良心，他原本是真沒想在太宰治的眼前給他來一出“BE2.0”版本給人當麵捅刀子的……隻能說到了這一地步，他也是不得不那麼做了。
索性他還剩了那麼點良心，在最後的關頭還是安慰了太宰治兩句，給人留了一點點希望……就當他是要出門遠遊好了。至少“生死不定”聽上去比“注定死亡”要好聽那麼一點。
在安全屋裡“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裝扮好偽裝、踏上離開日本的飛機時，西海晴鬥才終於有空將注意力分給了論壇和漫畫。
不出他所料的，論壇之上哀嚎一片……西海晴鬥非常滿意。
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越來越變態了，看到論壇上觀眾的反應越是崩潰大哭他反而笑得越開心……可惡他不會真的要變成那種奇怪的人了吧？
甩了甩腦袋，將奇怪的念頭趕出腦海，西海晴鬥隨手點進了論壇的帖子裡。
【hot】【悲報——最新一話終於出了，BE篇真的要變成BE了】
樓主
啊啊啊啊，可惡這是什麼地獄笑話！！！作者我恨你！！！！本來我一直都很有信心堅定地覺得《BE》篇一定會是HE結尾的，畢竟它都叫蝴蝶效應了！太宰都真·手拿劇本了！HE又能怎樣！！！
結果假宰剛出來的時候我就預感不妙，但我還是對太宰有信心，結果上一話結尾望月老師突然出現站在了假宰的麵前！！不得不說老登你是會拆cp的，把本望宰黨狠狠地傷了一下（戴墨鏡.jpg），但是我還是堅信還會有反轉的……果不其然這一話一出反轉它不就來了麼，望宰上大分……但是這個反轉轉得太大了啊！！！反轉過頭了！！！望月老師不僅連人都不是了，他還直接沒了啊！！！！！！
我好崩潰，我真的崩了個大潰，為什麼我磕的cp總要以各種花式BE結尾啊！！！（抱頭）我真的以為這一對起碼是穩穩HE的啊！！！！啊啊啊啊啊老賊你個神經病賠我望月老師啊！！！
1L
什麼玩意，望月老師人沒了？？
2L
前……不搶前排了，什麼玩意望月老師怎麼了？？還有救命望宰這個名字你們是真的已經確定了麼？？
3L
看出來樓主很崩潰了……但是沒死！！！！他隻是暫時地出了趟遠門，要去進行一場歸期不定的遠遊……都說了他還是會回來的，小心太宰揍你哦？
4L
是啊，他還讓太宰記得幫他照顧好敦敦和他養的花呢，怎麼可能回不來呢？
不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的花是不是都開過了？
5L
救命，樓上還在刀我……
6L
天殺的狗賊作者，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在if篇裡還要看BE？這下好了，BE篇真成名副其實的BE了，很難不懷疑漫畫作者是不是真的有神經病，早就把這個BE劇情給想好了。
7L
我好急……總感覺這一話BE篇還沒完結，還有東西還沒有交代完啊！還有原本的太宰和望月老師的故事、還有望月老師說的，太宰也知道的書又是什麼？可惡啊給我把下一話給吐出來啊！！他一定還能回得來吧！！！（拽住zw衣領大力搖晃.jpg）
12L
救，我好迷茫……是我斷網了麼，怎麼就一會沒看論壇怎麼望月老師人就沒了？？？我尋思新一話好像也還沒更新啊？
13L
更了哦，隻不過是海外版（喂）。
不過W站上已經有漢化組率先偷跑了。
14L
我還停留在上一話結尾裡他突然出現撈了2號宰，站在了太宰對麵的印象裡……腦海裡現在還停留在太宰那個不敢置信的眼神裡，差點都想棄坑了。
救命，怎麼一轉眼他就突然不是人了？又突然死了？我就一話沒看而已，劇情到底是怎麼變的？？？
15L
樓上我也……看著上麵幾樓的討論真的好茫然。小美老師這是被背刺了麼？
16L
不是被背刺……啊怎麼說呢，他是主動去奔赴一場未知的死亡的……或許對他來說算是TE（True Ending）吧。
17L
但是對宰和對我們來說都是BE啊，溫柔刀也是刀，他真的一刀紮得我好痛，甚至感覺被他捅刀的不是假宰而是我和宰。
18L
回14L：彆氣，你要相信zw的反轉能力……去看最新話，看了不虧！！他倆真的是真的，雙向奔赴szd，就是有點廢我的眼淚水。
19L
[圖.jpg]1-9
拿走不謝。（推眼鏡.jpg）
18L！！樓上好人一生平安！！
20L
嗬，女人，怎麼，是想讓我再被刀一次麼？好吧我說實話你成功了！！
……
31L
嗬，我看完回來了。什麼刀子，一點都沒有刀到我。（戴墨鏡.jpg）反正他還會回來的。
不僅不刀，我甚至磕到了！望宰是真的！！！好想魂穿澀澤哥近距離圍觀磕cp一定很爽吧？
32L
真的麼？除你墨鏡
33L
（在你耳邊發出惡魔的低語）他回不來了哦。
34L
（嚎啕大哭）可惡我們隻是網友而已，樓上你越界了！！
35L
非常好劇情，使我的大腦放空旋轉。反轉好多好絕，還有之前的伏筆回收……我的腦子要轉不過來了。
36L
看完了，感覺屍體硬硬的。
我不能接受……可惡啊都說了望月老師不要立flag！！！天啊我一想到他離開前還在安慰敦敦說會早點回來的我就心好痛……你還讓宰去照顧敦真不是人啊望月老師！！那個時候他就猜到自己可能回不來了吧？
37L
“他離開的那天夕陽好溫柔，將他的背影染成了紅色，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和身後的那個孩子笑著說他會早點回來的，可是他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38L
好好好，當代網友都是帶文豪，我又被捅一刀。
39L
甚至還能再刀一點，“望月薰”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麼？他其實隻是一個夢幻泡影，是真正的“望月薰”所遺留下的舊日影像，或許在他離去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是他自己……而真正的“望月薰”早就死在了他們相遇之前。
40L
嗬，這個刀不到我！太宰隻承認這個和他相處的望月老師，不管他是人類還是異能生命體。嗬，又讓我磕到了。根本難不倒我。
41L
但是就算是異能生命體也還是會為了朋友去奔赴一場注定的死亡。
42L
可惡！！樓上你是刀子成精油鹽不進是吧！！
43L
話說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望月老師活下來？代入一下宰的視角真的感覺好絕望，手握真正的劇本還是無法救下想救下的人……可惡啊真的不能讓他活下來嗎？？真的不是劇情殺嗎死的也太突然了吧我不能接受啊！！！
44L
一點也不突然……想要把另一個宰給送回去，就隻能有wyx才能做得到，所以可以說是幾乎必然的局麵……wyx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才會那麼果決得那麼做了……不管是現在的他還是tzz在“書”裡見到的他……他真的我哭死
45L
而且不僅《BE》篇救不了，就算還有平行世界也救不了……平行世界的“望月薰”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的歐洲，而且就算能救活下來也隻是“死魂靈”而不是我們所知道熟悉的望月老師……所有的平行世界也隻有這麼一個望月薰而已。
46L
更崩潰了……不怪宰要發瘋，我也要跟著一起瘋。
47L
好好好，從今天起代入tzz視角開始一起當賽博鰥夫。
……望月老師你把我也一起帶走吧！！！
48L
“你在做什麼？”
“等人”
“等誰？”
“等一個或許永遠也不會回來，或許下一刻就會回來的人”
49L
天殺的zw，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想要我的命就直說……給你就是了……給我把望月老師換回來啊……
50L
總擔心《BE》篇最後會有人死掉，好好好，我就知道……這回死掉的不是織田作換成望月老師了是吧……懸著的心突然就死掉了。我可以安心去睡覺了。（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把白布蒙到臉上）（開始睡覺）
（安詳.jpg）
51L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52L
不對啊樓上醒醒啊不要這樣睡啊！！！
53L
好好好，明天我就同和50L一樣的睡姿去躺到zw家門口。
54L
團建到時候記得帶我一個謝謝，我自帶吊繩。
62L
啊啊啊，你們不要那麼悲觀啊！！說不定下一話還有反轉他就回來了呢！！都說了還沒死你們怎麼提前就說他已經死了，下次不能這樣了嗷！
63L
對啊太宰也說了，望月老師他隻是暫時的失蹤，說明在原本的一周目裡望月老師也沒有明確“死了”的，也就是說他本來就的確沒死！隻是暫時沒回來！BE篇必是HE！！
64L
樓上說的有道理——我等——
等我這就去學一下招魂看看能不能把望月老師招回來。
65L
望月薰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搖鈴鐺）（擺手臂）（念念有詞）（跳大神）（燒高香）（甩符咒）（請太上老君）（阿彌陀佛）（舞長劍）（噴火）
66L
救命，我真的崩了個大潰……樓上你難道真的是天才？
67L
啊啊啊啊樓上你！！不要真的被當成神經病被抓進去啊——（悲悲）
68L？？人都沒死招什麼魂，小心先把人招死啊喂！！樓上的先彆跳了，你噴的火星都要濺到我臉上了
69L
神金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功德扣你們的
70L
說實話看完真的要emo了，幾乎是全員BE……啊除了旁邊站著的那個在VIP吃瓜席位的澀澤龍彥。
2號宰不是宰、但2號宰還是宰的身體、望月老師突然不是人、望月老師上周目死了一回這周目還要再死一回……可惡好想魂穿到下星期新一話劇情看到望月老師和宰都好好的，年紀大了真的看不得be了，差點給我心臟病都看犯了。
71L
老師信女真的願意用我們家iivv的命換你們家望月老師的命……我倆換吧看在我是小學生的份上算我求你了。
72L
老師要索命你索我對家的命，彆索望月老師的命啊——（大哭）
73L
BE篇還沒有結束所以還有反轉對吧？（抓住zw衣領）望月老師什麼時候能回來？（狠狠盯住）他下一話能回來嗎？（大力搖晃）他一定還能回來吧？（仰天長嘯）快告訴我他下一話就回來了啊！（繼續奔跑）
80L
救，我在這個帖子裡又哭又笑的好崩潰……天殺的下輩子我還要和你們這群天才當網友。
第284章 第三位玩家（二更）
西海晴鬥關掉了論壇，有點滿意又不是太滿意。
反應似乎還不錯，但是……還不太夠啊。
似乎少了點什麼。
大概是少了點讓人上頭的“後勁”——不管是在論壇討論還是在漫畫裡。
既然《BUTTERFLY EFFECT》篇還沒完結的話，那剛好，讓他在後續再添把火好了，正好……他還留的有後手剛好還沒完全用上呢。
雖然說漫畫裡會出現什麼劇情他已經猜到個七七八八了，但西海晴鬥還是又點開了漫畫看了兩眼。
在他之前所看到的地方之後，漫畫又更新了兩話，內容他匆匆過了一遍，和他所想的大差不差，不僅包括了他知道的，在之前路遇江戶川亂步和福澤諭吉的部分，還有他所不知道的，“太宰治”和太宰治兩個人分彆和澀澤龍彥的“交易”，甚至還有有關織田作的……路邊“巧遇”芥川龍之介的部分。
怪不得當時玩家的手中會突然有織田作的聲音……西海晴鬥看到這裡才終於搞懂了原因。
而第一話的結尾剛好卡在了“太宰治”被澀澤龍彥“背刺”，太宰治對著他開槍、而他剛好在危急時刻憑空出現的場景。
深色中長發的和服青年一手扶著黑色微卷發青年的肩膀，呈現出半保護的姿態麵對上了對麵熟悉的好友。
光是從站位上來看，就已經足夠耐人尋味的了。再加上三個人一個驚訝、一個平靜擔憂、一個震驚無措的表情，看著更是好一出大戲。
這一話的信息量不少，而且還很分散，不出意外的，彈幕炸的到處都是，討論什麼的都有。
【等等，居然還有我們亂步名偵探和社長的戲份嗎？可惡你們兩個怎麼也認識望月老師啊，不會吧我頭要笑掉了。】
【所以亂步的意思是2號宰不是宰，望月老師也懷疑2號宰不是宰嗎？橋豆麻袋我的腦子好像有點轉不過來了，要過載了停一停給我停一下】
【嚇我一跳，還以為織田作要和芥川打起來了呢……看到了嗎織田作，把你麵前的這個大流浪貓也一起撿回家吧！】
【等等，你們兩個宰這是不約而同都選擇和澀澤搭夥了唄？好好好，不需要的默契度又增加了，淺磕一口水仙】
【？？？樓上不要什麼都磕啊！！】
【好，澀澤哥率先向2號宰發動攻擊！背刺成功！注意看太宰也向2號宰發動攻擊了！但是望月老師出現了！格擋成功！太宰他失敗了！望月老師他還是選擇了2號宰，背刺成功！太宰大失敗！！我宣布是2號宰贏了】
【樓上哪裡來的解說員……神金，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好好好，什麼都可以代白色相簿，這個也可以代，又讓我磕到了】
……西海晴鬥鎮定自若地翻到了下一話。
下一話的標題是“遠行”，非常點題的一個標題，內容也很清晰明了，西海晴鬥更是閉著眼睛都能複述出來——和他昨天在太宰和玩家、還有澀澤龍彥麵前的對峙與對話幾乎分毫不差，幾乎是一比一完美複刻。
畫麵中的“望月薰”一開場就是一個當麵開大：『因為現在的‘我’並非是人類，而是異能力本身，是異能生命體。』
不僅鎮住了畫麵之內的澀澤龍彥和“太宰治”，更是隔著屏幕鎮住另一個次元的觀眾們。一時間滿屏都是彈幕的問號。
【啊？啊？？啊？？？望月老師不當人了？？】
【等一下我是錯過了什麼劇情嗎？望月薰怎麼就突然不是人了？我尋思我也妹漏看前麵的內容啊？？】
【不是為什麼太宰也知道啊？太宰是怎麼知道的望月薰又是怎麼知道太宰也知道了的？？？我不理解？？】
【靠，我奶中了……果然從前麵太宰不想讓望月薰見到澀澤，但是望月薰一點也不擔心這點就能看出來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成真了？所以其實真望月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所以他也不再是“死魂靈”了】
【靠，原來前麵的謎語人對話是指這個？？謎語人真該死啊】
【等，沒有人注意到澀澤哥的表情嗎？好好笑，澀澤哥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沒錯未來的你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呢】
後麵的劇情也是同樣的一路進展得飛快。先是扯出了“望月薰”突然出現的原因，又突然一下子轉到了異能特務科、再轉到了阪口安吾的身份、又轉到了他和太宰治和望月薰的關係身上……然後繞了一大圈，又重新扯回了異能特務科和澀澤龍彥的身上，再又終於把話題拉回了真正的重點——“書”的身上。
不過大概是由於中間說話方式太過隱晦，前半部分在觀眾眼中的觀感似乎不是特彆好就是了。
【救了個大命，這是什麼謎語人聚會嗎？四個謎語人湊在一起，是誰看不懂融不進去？哦原來是我啊】
【謎語人都給我滾出橫濱啊！！震怒.jpg】
【看不懂思密達……啊什麼原來這裡是霓虹嗎？那沒事了我看不懂很正常】
【總結就是宰哥說2號宰不是宰，2號宰否認，澀澤哥向月亮哥拋出修羅場，宰和2號宰二選一，月亮哥閃避點滿一個都沒選反手選了澀澤哥（？）成功躲掉修羅場，澀澤哥大危機（霧）】
【接上：澀澤哥不慌不忙反手繼續拆cp，這回要拆的是望月x太宰x安吾！太宰x安吾被直接成功拆掉了！但是月亮哥繼續閃避，端水大師表示無所畏懼！望月x安吾繼續存活！澀澤哥飲恨再遭滑鐵盧！】
【啊啊啊啊樓上你！你是會解說的，笑得我頭掉……獎勵你當cp粉頭穿進去當場解說】
【原來是這樣思密達……好的這下我終於完全理解了（大霧）】
彈幕屬實是有點幽默在身上的……西海晴鬥忍了又忍才忍住沒在飛機上突然笑出聲。
漫畫後半部分的劇情節奏進展就相對快了一些。
圍繞著前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隻謎語人了沒多久，幾乎是一個眨眼就進入到了關鍵之處。
——還是“書”。
所有的關鍵似乎都是圍繞著“書”展開的。
不管是“太宰治”的突然出現、太宰治的針鋒相對，“書”和兩個“太宰治”之間的關係，還是太宰治和“太宰治”之間的關係，還有突然出現的、有關“望月薰”的“生死”問題……全都繞不開“書”的存在。
到了這裡就大多都相當於在打“明牌”了。
值得一提的是，中間西海晴鬥所說的有關“七的三次方”的內容全都被刪改掉了，變成了有關“遊戲”的部分……西海晴鬥猜大概是漫畫家懶得再點出這個世界與其他漫畫的“聯動”關係了。雖然有點可惜暗戳戳想給“所羅門”和“望月薰”加點戲的想法破滅，但這點倒是問題不大。
漫畫裡，之後的重頭戲便重新來到了他和“太宰治”的身上。
澀澤龍彥在那個時候甚至已經是屬於一個再純正不過的“吃瓜看戲”的狀態了。
不管是在玩家因為想要搶奪“書”而拋出了織田作的聲音、又接著突然挾持了他，還是在他拔刀反殺玩家的時候，西海晴鬥看著漫畫裡的澀澤龍彥，表情一言難儘——他那個時候怎麼沒發現呢，那家夥眼睛裡的興味簡直要溢出來了，就差喊一聲“打得再凶點”了。
還有太宰治的表情。
西海晴鬥當時的注意力前半部分大多都在玩家的身上，因而也沒有注意到，在他被玩家“挾持”的時候，太宰治的表情就已經堪稱不妙了——想必他那個時候就猜到西海晴鬥之後可能打算要做些什麼了。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很清楚，以“望月薰”的身手，就算是突然出現了織田作的聲音引得他分了神，但如果不是他故意賣了那個破綻的話，玩家依舊很難控製到他。
西海晴鬥看著漫畫中的畫麵，忽然就有點開始發呆。
不得不說漫畫家的作畫功底當真是十分的紮實，不管是他當時反手製住玩家、還是他拉住玩家的手腕快速後撤、又在中途一刀劃斷了太宰治中途快速向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還是他反手一刀捅進了玩家的心臟處的畫麵……
這一連串的畫麵不僅看上去格外的驚心動魄，而且居然還隱隱的帶有一股“宿命”的味道——仿佛命中注定一樣的，太宰治伸出的那隻手還是慢了一步；而他的動作還是快了他一步，在他抓住他的瞬間，衣袖也在同時斷裂成了兩片。
中間甚至還額外加了一小格畫麵的閃回——明顯是“回憶”的場景，主人公依舊是“望月薰”和太宰治，也是類似的畫麵——隻不過是畫麵中的太宰治伸手去抓“望月薰”，明明觸碰到了人但卻是隻摸到了空氣的畫麵。
而且西海晴鬥重新以旁觀者的視角重新再看一遍當時的情形，又能發現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新的東西——比如在他捅穿玩家的心臟時的畫麵裡，連他自己都不曾知道，雖然因為動作太快甚至還有一小滴血液飛濺到了他的臉上，但當時的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毫無殺意的，而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看久了甚至能從中看出莫名的寬容與悲憫來。
再比如，雖然是在皺著眉的，但玩家的眼神中卻沒有多少驚愕，而唇邊也是帶著淺淡而真實的笑意的。
——在他被他反製住時開始，似乎他就想到了這一幕的發生。就連西海晴鬥也不能確定，也猜不到那個時候的他是在想些什麼。
……話說真的不是漫畫家有在其中“夾雜私貨”麼？他總覺得他當時的表情好像也沒有那麼冷漠吧？而且……玩家有在笑麼？記不太清了。
彈幕的反應不出意外的也很迅速真實了。
【我剛還在想2號宰的謎語人，思考他到底是不是宰，結果一眨眼望月老師就把他噶了？好家夥不愧是你？】
【你說你綁誰不好你綁他……你完了這下你真的完了】
【救，誰懂，這一幕的望月老師好美……殺人的時候身上居然帶著一種神性的感覺，好蠱好蠱，我真的感覺被蠱惑到了】
【被蠱到了+1，老婆你彆殺他了來殺我求你了】
【啊，就我一個人感覺假宰是故意這麼一出主動赴死的麼？救命，他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笑，而且我居然是真的有磕到他倆，好有宿命感……我是不是徹底完蛋了】
【旁邊沒抓到望月老師的太宰，那個表情，好爽……啊不是我是說好傷啊】
漫畫之中的畫麵此時也已經到了漫畫的尾聲。再接著的，就是“望月薰”製造出“異能特異點”，“主動赴死”的場景了。
以旁觀者視角重新再看這一幕的西海晴鬥麵無表情，隻在心裡默默感謝漫畫家把他畫得格外好看，異能的特效也加得特彆炫目——實際上當時的場景根本就沒有那麼炫目的特效，而是格外的樸實無華就是了。
再讓他有些驚喜的就是在漫畫裡，還格外加了一格太宰治的“回憶”場景。
在漫畫中的“望月薰”製造出異能特異點的時候，太宰治也不受控製地在腦海中回憶起了他在“書”中得到的記憶裡，有關“望月薰”“消失”時的場景。
——和西海晴鬥所預想的分毫不差，在太宰治那部分的記憶裡，那個“望月薰”也是說著類似的話語，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消失在了“異能特異點”裡。
『這件事隻有我能做到，也隻能由我來做。』
畫麵中的“望月薰”說：『就當是我殺死了他，殺死了另一個你吧，太宰。再見。』
回憶與現實的畫麵重複閃回，最後重合在了一樣的結尾裡。
……值得一提的是中間似乎甚至還給了在家裡乖乖帶著等待“望月薰”歸來的中島敦一個畫麵。
西海晴鬥不存在的良心又在隱隱作痛了。
西海晴鬥翻到了下一頁……沒翻到。
後麵的漫畫已經沒有了。
或許是因為漫畫裡“望月薰”突然的“死亡”，不少彈幕似乎都將這一話的完結當成了《BUTTERFLY EFFECT》篇的完結……彈幕裡充滿一片鬼哭狼嚎之聲。
少許漫畫到這裡應該還沒有完結的彈幕也被淹沒在了一眾大軍之中。
但西海晴鬥覺得到這裡還算不到“完結”——畢竟這件事看似是結束了，但後續可還沒交代呢，故事講究的是完整性，是起承轉合，在高.潮之後還有落幕。他在此之前所埋下的伏筆和後手在這一刻也該起到最後的作用了。
西海晴鬥合上漫畫，點了點旁邊包裡放著的“書”和屬於“望月薰”的“眼鏡”。
……嗯，到他帶著望月薰最後的“遺物”，去投奔“望月薰的好友”·羽淵千秋的時候了。
第285章 第三位玩家
太宰治見到“君度”是在望月薰離開的幾個月後，在望月薰的家裡。
在他剛踏入院子之後就隱隱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太宰治垂眸將槍拿在手中，不動聲色地打開大門，發現玄關處一雙明顯多出了一雙屬於成年男人的鞋子，少了一雙屬於望月薰常用的拖鞋。
再一抬眼，平日總是空蕩蕩的衣架上更是多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進入屋子裡的人的行為囂張得完全沒有絲毫掩飾，大咧咧地將所有的不對勁之處都擺在了明麵上，像是不懼有任何人的探查。
是望月老師回來了麼？
太宰治的心臟隻略微跳快了那麼一瞬，便又飛速冷卻了下來——不，不是望月老師。不管是那雙黑色皮鞋、還是那件黑色的大衣，都明顯不是望月老師會選擇的風格。
不是他。
——那會是誰？
這個問題在下一秒得到了答案。
有著一頭顯眼白色長發的青年即使是在夏日裡也依舊是一身白襯衣加黑色馬甲的打扮，臉上帶著一副太宰治再熟悉不過的金絲邊細方框眼鏡，白色的長發沒有紮起，而是直直地垂落在身前和腰後，正半躺在陽台上望月薰經常使用的那張搖椅上，手中拿著一本像是筆記本的書籍似是在愜意地閱讀。
室內白色的燈光和透過陽台照進來的冷淡月光將他的膚色照得格外蒼白，那光太晃眼，晃得太宰治有一瞬間竟在他身上看到了望月薰的影子。
察覺到這一點的太宰治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白發青年也放下了手中的書，側過臉抬頭向太宰治的方向望了過來，露出了完整的臉龐。
青年膚色蒼白，白發金瞳，五官的輪廓比一般亞洲人要顯得更加立體些，像是帶有部分的歐洲血統，長著一張秀致清雋、看著格外溫和無害的麵孔，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色，鼻梁上散漫地架了副金絲眼鏡。
他望過來的那一眼眼中不帶有任何的情緒，明明是該帶有學者溫和而穩重的氣質的眼鏡，卻硬生生地在他身上襯托出了一股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氣質，帶著顯而易見的危險的味道。
太宰治在他身上敏銳地嗅到了隱秘的硝煙的味道。
不過那種冰涼的、不含任何情緒的打量也隻維係了一瞬，下一刻白發的青年便將書隨手蓋在了一邊，直起身彎起眼眸朝著太宰治笑了起來：“是傳說中的太宰君麼？初次見麵，我是君度（treau）。當然，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羽淵千秋。”
笑得太假了，惡心。
太宰治唇邊掀起一抹同款假笑，眸光深沉：“烏鴉的代號成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想要與港口黑手黨敵對，在橫濱掀起新的風浪麼？”
“君度”，太宰治知道這個名字——在三年多以前，在上任港.黑首領森鷗外的口中，還有今井秋人的口中。
今井秋人，是港口黑手黨的前任情報官，在三四年前港口黑手黨的前前任老首領、那位“夜之暴帝”還在任的時候，曾經和他一起見證過前任首領森鷗外殺死老首領上位的全部過程。在他的口中，太宰治沒少聽過他口中對於“君度”咬牙切齒的抱怨。
而在森鷗外的口中，這位“君度”君無疑是一位極其敏銳且無情的聰明人，還是與他一同謀奪港口黑手黨首領之位的“共犯”、“同盟”，一手促成了森鷗外上位港.黑首領前期時港口黑手黨與烏鴉集團的合作聯係。
太宰治也曾經不止一次地聽森鷗外惋惜過那位“君度”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在眼前之人說出自己的名字的一瞬間，太宰治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君度。
黑色的衣物幾乎是烏鴉集團的代號成員的標誌，再加上少見的白發金眼，以及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危險感……的確很好辨認。
但是港.黑和對方的合作早就停止了好些年，對方此時怎麼也不應該出現在橫濱才對。
而且對方上來就一副自來熟的姿態更是很讓人火大，太宰治的警惕依舊不減反增。
“太宰先生？”白發斜劉海的少年聽到聲音後從廚房中驚喜地探出頭來：“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敦君？”
太宰治一怔。
原因無他，中島敦是個十足十的喜歡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少年，而且還是個直覺係，按理說麵對上君度這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危險”的家夥，怎麼也不該是現在這副全然放鬆的態度才對……？
太宰治一開始以為中島敦是被住在隔壁的織田作一早帶走了，現在看來是他猜錯了？
“不要誤會我啊，太宰君。放鬆點，不要這麼警惕，我可是一點惡意都沒有的。”君度恰到好處地開口，笑吟吟道：“我可不是代表組織過來的，僅僅是以‘羽淵千秋’個人的身份，啊，或許另一個身份能讓太宰君你更信任一點？那就再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是羽淵千秋，薰醬在歐洲唯一且最好的好友。”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君度。”太宰治扯了下嘴角，眼神依舊是冷的：“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望月老師的名字，但我可從來沒有從哪裡聽說過你的名字。”
“是啊，啊不是……！太宰先生你真的誤會了！”
中島敦忙不迭地解釋，眼睛亮晶晶的，聲音染著雀躍：“千秋哥真的是望月老師的朋友，他不是壞人！也是望月老師拜托他過來的，其實他人很好的！”
中島敦的話還沒說完，太宰治和君度眼角齊齊抽了一下。
“人很好”？這說的是他麼？確定真的不是在反諷麼？
“哎呀，敦君你誇得我都有點不太好意思了。”話雖這麼說著，但麵對著中島敦如此真摯誠懇的誇讚，君度麵上倒是一絲不好意思都沒看出來，笑吟吟地全都照單收了下來。他又看向太宰治：“怎麼樣，太宰君，敦君可是被薰醬一手養大的孩子，對你來說他的話總該有說服力了吧？”
“所以，你出現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太宰治不置可否。
君度的話是不是真的另說，不過這家夥倒是真的挺會收買人心的。雖說中島敦算不上是什麼聰明人，但該有的警惕也不會真的一點也沒有，更彆說是在和望月老師有關的事情上……而且這孩子改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所以起碼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和望月老師認識。
“太宰，你來了。”恰好在君度話音落下之際，織田作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紅豆飯，徑直放到了桌子上。
紅發青年眉眼舒展，渾身也是同樣呈現出放鬆的姿態，同樣不像是對君度的出現有任何警惕的樣子。
他大概沒有聽清他們之前的“對峙”，也沒看出屋內隱隱不對勁的氛圍，而是看向太宰治，鄭重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微笑：“生日快樂，太宰。”
從進門之後太宰治就有注意到，桌子上今晚擺放了一瓶86年的拉菲。看來也是為了他而特地拿出來的。
“……欸？織田作……？”
太宰治把手中的槍暫且收了回去，眉眼間難得露出了一絲怔忪。
今天的確是他18歲的生日沒錯，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會選擇在今晚出現在這裡……但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織田作是怎麼知道的？
“是羽淵君告訴我的。”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織田作說：“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今天是太宰你的生日……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所以沒有來得及準備禮物，隻匆忙做了一碗紅豆飯，抱歉。”
“多謝你，織田作，這個禮物就已經足夠了。”太宰治淡淡地笑了下，複又看向君度：“不過我很好奇，君度君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是在今天的？”
“還不肯相信我麼？真是和薰醬說的一點沒錯，太宰君你果然是個難搞的小孩。”
君度挑了挑眉稍，散漫道：“彆誤會，我當然是沒有那個閒心功夫去查有關Port Mafia的首領的生日是在哪天哪月，所以自然是薰醬告訴我的。”
太宰治的生日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個秘密，但是對於望月薰這個前聞名歐洲的情報販子·現知名推理小說家來說，想要猜出來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太宰治的眼睛眨了一下，說不上來此刻陌生的心情究竟是什麼，隻是縮在袖子裡的手微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
“本來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是在西西裡島享受我美好的假期的，而不是連夜狼狽地一路轉著飛機和電車，緊趕慢趕地趕到這裡來，還要差點被當成什麼不法分子挨一頓毒打，”君度開口抱怨道，表情依舊是漫不經心的：“雖然麻煩的要死，但是誰讓我是薰醬最要好的朋友呢，而且我之前還欠了薰醬一個人情，這點小事還是做得到的。”
“啊，之前的事抱歉，羽淵君。”
差點造成君度“挨了一頓毒打”的罪魁禍首·織田作開口道歉。
之前在剛在望月薰的家裡見到君度的時候，他也同樣是以為是什麼“小偷”或是什麼不法分子，幾乎是直接動了手，要不是君度解釋的及時，起碼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了。
“這點倒是沒關係，織田君。”君度笑道：“反正我都會記在薰醬的頭上。”
第286章 第三位玩家（修，二合一）
“千秋哥……”給太宰道完“生日快樂”，中島敦站在君度的身側小幅度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踮起腳小小聲開口：“望月老師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麼？”
連給太宰先生慶祝十八歲生日這麼重要的時間都沒有出現，中島敦實在忍不住心中胡亂猜想，望月老師他到底去了哪裡？
君度低頭看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是你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了哦，敦醬？”
“誒？那個，抱歉……”中島敦有些不好意思地慌忙道了個歉，聲音細弱蚊蠅：“但是我還是有點想他了……”
“理解一下連續十年蹲在橫濱這塊地方，沒出過一趟門的中年男人吧，敦醬。”君度麵色如常，笑道：“讓他在外麵多歇息一會，不好麼？等你再長大一些，更讓人放心些，說不定他就……”
中島敦眼睛亮閃閃地接話：“那樣望月老師就會回來了麼？”
君度彎了彎眼眸：“說不定他就更放心一個人在外麵遊玩了。”
“欸？！”中島敦睜圓了眼睛，愣是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
中島敦大受打擊：“真的麼？怎麼會這樣……”
“好了，時間不早了，接下來就是大人們的時間了，好孩子這個時間應該去睡覺了，不然小心長不高。至於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這個問題，說不定你在夢裡夢到他，就能自己向他問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呢？”
小孩子逗起來可真有意思。
毫無愧疚地敷衍完人，君度一把揉了揉中島敦的頭發，朝著白發的少年懶洋洋笑了笑，就一把把人推進了房間裡。
“等、等一下……！”
“敦醬晚安~”
甚至等不及中島敦再多說半句話，君度隨手就一把拉上了門。
太宰治同織田作一起在一旁看著君度這番利落的，完全堪稱“反客為主”的動作，完全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
隻不過君度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望月薰，太宰治心中一動，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望月老師他……”
結果話剛說出口還沒說完就被君度施法打斷：“啊對了——既然太宰君也在了的話，把東西都送到我也該離開了，就不多打擾你們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伸手拿起剛剛被他隨手放到一邊蓋住的，那本像是筆記本一樣的書，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笑眯眯開口道：“最主要的就是那本書了，其他的也沒什麼重要的，太宰君可要記得好好珍藏好。不小心丟了的話，我可沒有第二本多出來的書了。”
中島敦一消失在幾個大人的眼中，場上的氣氛似乎立刻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等一下！”
君度腳步一頓，動作慢了下來，臉上還掛著淺淡的笑：“還有什麼事麼，太宰君？”
“那本書……望月老師是什麼時候讓你送過來的？”太宰治的聲音有些乾澀：“他現在在哪？”
織田作沒出聲。但同太宰治一樣，這個問題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他見到君度的時間也就比太宰治早了幾個小時，但和對方也沒有多少可聊的話題。
自稱叫做“羽淵千秋”的男人長相溫和，唇邊一直帶著向上的弧度，看上去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但織田作看得分明——和外表截然相反，這個人的心裡是冷的。若說望月薰是外表冷淡內心柔軟，那麼羽淵千秋就是外熱內冷的典型。
與對方的相處，多數時間都是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各做各的，羽淵千秋大多都在躺在陽台上望月薰的那張躺椅上看書，兩個人聊天的時間很少，羽淵千秋說話滴水不漏，織田作也很難從他的口中問出望月薰如今的情況如何。
肉眼可見的，在太宰治的問題一說出口，君度的臉上“唰”地冷淡了下來。
“死了。”他說。
太宰治麵色一冷：“不可能！”
織田作大腦空白了一瞬。
“開個玩笑。”君度彎起眼眸，聲音複又變得輕快：“就像太宰君你說得那樣，‘死魂靈’的命可是很硬的，薰醬他怎麼可能會死呢？”
太宰治的臉色卻沒緩和，聲音如同淬著寒冰：“這句話並不好笑。”
“是麼？”君度用那雙金色的眼睛透過眼鏡靜靜看了他兩秒，笑得輕佻又散漫：“那太宰君覺得，他現在會在哪裡？”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君度唇邊的笑意變得淡而冷，薄薄的鏡片後金色的眼瞳銳利得像是能看透人心。他柔聲說：“他現在到底是在哪裡，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是你們比我更清楚麼？”
“原本我猜他一直不見蹤跡，還以為他終於是死了……但太宰君你的態度告訴我，所以他沒有死，而是失蹤了？”
“……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望月老師早就準備好了的。”織田作說。
不確定白發的青年到底知不知道異能力的存在，也不確定兩個人的具體關係究竟如何——說到底不管是他還是太宰治，在此前都從未從望月薰的口中聽到過有關“君度”或是“羽淵千秋”這兩個名字，織田作並不會輕易地全盤托出，但沒有否認有時也算某種默認。
更何況他也在心裡懷揣著同樣隱秘的希望，望月薰隻是“失蹤”而非“死亡”。
太宰治沒說話，隻是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格外黏稠窒息讓人作嘔。
如果按照君度所說的，他也不清楚望月老師的情況的話，那麼就隻能說明，望月薰所準備的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離開之前，就一早做好了準備的——也就是說，早在更早更早之前，在太宰治他們都不知情的地方，他就想到了他會有離開的這一天，提前準備好了這些東西，讓君度在今天出現交給了他們。
但太宰治心中的茫然反而變得更多了。
“你之前不是都從敦君那裡知道了麼？望月老師一個人出了趟遠門，大概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不知道君度你想要什麼？”
他淡淡開口，腦海中的思緒紊亂，聲音聽上去有些機械性：“不管是港口黑手黨的友誼，還是——”
“不需要哦。”他的話又一次被君度打斷了。他的聲音帶笑：“我和港口黑手黨之間可沒多少所謂的友誼，你還是都留給薰醬吧——啊，他好像也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來著，應該不是我記錯了吧？”
“望月老師想要什麼，就不牢閣下操心了。”太宰治說：“不管等他回來之後，如果閣下還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代望月老師幫忙遞一封回信。”
“嘛，這個就不必再通知我了，不管生死都是。那家夥活得也夠長的了，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有什麼意外。反正我之前就提醒過他了，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冷漠的話語說完，隻不過一個瞬息，君度的態度又從恢複了之前那種萬事不經意的散漫，他笑道：“反正他讓我送到的東西我都已經送到了你們的手上，欠他的已經還清了，其他的也都和我無關了。”
太宰治又沉默了兩秒。
“……啊還有，我知道太宰君你們真正還想問些什麼——那本書是他什麼時候交給我的、又是什麼時候找過我說了這些事情的，還有上一次我和他見麵是在什麼時候，有沒有和我說過其他的什麼……”
君度突然又開口，將上麵的問題一一列舉完，在太宰治和織田作的目光都被他的話吸引過去之後，話音突然一轉，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來。“你自己猜啊？”
他說：“我是不會說的。”
“不需要。”太宰治說：“望月老師是不會和你說那些話的。”
他的臉色看上去出奇的平靜。
這回反倒是君度的臉色變得詫異了。
“你是這麼覺得的？激將法對我沒用。”他笑道：“我和薰醬認識的時間遠比你想象的要長，和你的年齡比起來也未必有多短，我和他的關係也遠比你想象的要親密得多。”
“是麼？”太宰治反問了一句，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但他可從來沒在我和織田作，還有敦君、甚至其他人的麵前提起過你的名字。”
君度嘴角的弧度下降了幾個像素點，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兩個人對視的幾秒間，仿佛有看不見的電光和火花在空中“劈裡啪啦”地作響。
“哦，但他倒是和我提起過織田君和太宰君你們。”半晌，君度開口道：“就連這本書都要千叮萬囑我一定要親自送到太宰君你們的手中才行。”
兩個人的臉上揚起相似的假笑。
——相看兩厭。
“該送到的東西和該送到的話我都已經送到了，那麼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太宰君和織田君，再見。”
君度率先彆開臉，冷淡地點了點頭，隨手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向門外走去。
“最後一個問題。”
君度止住了腳步。
“望月老師的眼鏡，”太宰治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你那裡？”
君度鼻梁上架著的那副金絲細框的方形眼鏡，不是與望月薰之前所戴的那副眼鏡造型相似，而是就是同一副。
——那就是望月薰的眼鏡。
“當然是薰醬送給我的，是我和他之間一個交易的報酬。”
君度在後半句話上微微加重了語氣，笑道：“我想，太宰君你想知道的是他是什麼時候送給我的？真是遺憾，我也不確定。”
君度說：“這副眼鏡是漂過了一個大洋郵寄到我手中的，我收到它的時間，和那本書到我手中的時間是一樣的。”
“……是在那一天。”太宰治很快便直接報出了望月薰離開那天的時間，淡淡解釋道：“在那天之前，敦君說，那副眼鏡還在望月老師自己那裡。”
他頓了頓，“也是望月老師離開的那天。”
“原來如此。”君度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問些什麼，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重新抬腿向外走去。
離開之前，他隻留下了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