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祈拿著刑具的手一頓,側目看去:“都處理完了?”
那人頜首,不卑不亢道:“是,今日在這刑獄司裡當值的獄衛內侍,和暗影衛三人都處理乾淨了。”
說話的暗影衛名為暗一,是整個暗影衛的首領。
伶舟祈滿意的點了點頭。
伶舟祈自登基起便領軍去了邊關,神庭中的人,能真正令他信任的寥寥無幾,而暗影衛,是他在登基之前便親手組建起暗衛組織,也是唯一支他帶去了邊關的護衛隊。
整個上雲京都在盛傳,總司監程禮是最受伶舟祈寵信之人,可無人知曉,程禮在伶舟祈眼中不過是一條會咬人的狗,乾些不見天日的臟事惡事,隨時可丟之棄之。
暗影衛的存在隻有極少數人知曉。
五年前伶舟祈遭他親生父親神都王上的人刺殺,是暗一以死相拚,帶著伶舟祈殺出重圍,將其藏到僻靜的上雲山,才有得以反殺奪權之機會。
暗一,才是伶舟祈真正信任的下屬。
伶舟祈之所以來到刑獄司,對今時月做的事情並未掩人耳目,就是因為,在他走進刑獄司那一刻起,便意味著刑獄司裡不會留下活口。
一群沾滿了臟血的低賤奴才,如何能有命聽到不可聽之事?
暗一目不斜視,視線半分沒有落在伶舟祈懷中的少女身上,他聲音低沉:“君上,今日皓月國傳來消息,皓月國攝政王扶持三皇子伏疆登臨太子之位。”
伶舟祈抵在今時月臉上的刑具頓住,眸光變了變。
他垂眸看著今時月那張灼目精致的臉,思索半分,將刑具隨意扔在一旁。
“罷了,既然皓月國動作如此之快,眼下這張臉還是要留下的。”
暗一點頭:“伏疆成了皓月國太子,未來的防備必是會隻多不少。”
兩國的聯姻,對於這個流落民間的公主,皓月國必定也是有所存疑的。今時月已經去了宗室學庭,若此時純安公主出了差錯,或者是換了人,皓月國必定疑慮更甚,那麼刺殺伏疆的任務隻會更加艱難。
伶舟祈站起身來,接過暗一遞來的披風。
視線落在昏迷的今時月臉上,一掃而過,腳步並未停留。
“派兩個人守在刑獄司門口,不必給食水。既敢殺人,便總得得些教訓,叫她在這屍身煉獄裡呆滿三日再出去。”
暗一麵無表情,對伶舟祈的吩咐並不意外,也毫無任何同情之色。
在他看來,敢惹得主上動怒,如此這般還能留下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牢房中陰暗潮濕,時不時伴隨著老鼠竄行的聲音,夜晚凜冽的寒風伴隨著無比濃重難聞的血腥氣。
今時月睜開眼時,對上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她攥緊了手,爬起身子往身後牆壁之處退了退:“你是誰。”
男人身上滿是血腥,後背之處被一柄長劍貫穿,隨著他走進,血流了滿地。
“我是誰重要嗎?在你們這些上位者眼裡,我們不過是螻蟻,是畜生,純安公主何必假惺惺的問我是何人!”他眼白布滿血絲,走到今時月麵前,手中帶血的劍刃抵在了今時月脖頸上。
他目撕欲裂的看著今時月,神智顯然已經不太正常。
“公主可知,我的妹子,父母,全部被程禮那狗雜種殺害?”
今時月輕抿著唇,手中的靈息在暗處運轉:“閣下親人被殺,該找程禮複仇才對,為何來找我?”
那人嗬嗬的笑了起來,嘴角不斷的流血:“純安公主你難道不知?這刑獄司的人都被我們那好帝主殺完了,沒留下一個活口,彆說程禮,就連我,也快死了。”
今時月瞳孔一縮,這時才想起她昏沉中聽到的廝殺聲音。
伶舟祈這個沒有人性的瘋子……
可既然程禮已死,這個人又為何來找她?
那人看著今時月,眼中帶著徹骨的恨意:“殿下可知程禮心悅於殿下?”
今時月目光一滯,她複刻了程禮半數修為,自然知道他喜歡她,可這人又是如何得知…
“程禮心悅於殿下,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卑賤的奴隸,一個肮臟的閹人,他不敢去和殿下說,可就是這個連男人都不是的閹狗!他玷汙了我親妹子,又殺了她!”他越說越激動,顫抖的劍刃沒入今時月脖頸半分。
他全身發抖,黝黑的麵龐被淚水打濕:“我妹子隻是來探望我,她還未嫁人婦,她給我帶來了我愛吃的杏仁糕,那糕點甚至都未送到我手中…就,就被程禮那個畜生…他將我妹子當做殿下的代替品,就在這刑獄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