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家宴,眾人身?著吉服,體態端莊,帶著或真或假的笑互相寒暄,直到太監的唱報聲響起。
“昭嬪娘娘道!”
眾人停住話頭?,朝著門口看去,知道昭嬪生的姿容絕色,但每次見,依然會覺得驚豔。
姚幼薇今日?依然穿著蘇林軟緞,但和上次請安那件卻並非同一件,這次的軟緞上繡著喜上眉梢的吉祥圖案,下?身?是一件留仙裙。
頭?上是再簡單不過的發髻,點綴著幾?支珍珠發簪,是皇後賞下?的南珠,和衣服上的吉祥圖案毫不衝突,反而成了點睛之筆。
“昭嬪娘娘萬福。”
“免禮。”
蘭嬪看到姚幼薇發間,戴著的南珠發簪,笑裡藏刀道:“這南珠當真是極為襯姐姐。”
“是皇後娘娘體恤特意賞的,怎麼妹妹竟然沒有收到麼?”
蘭嬪瞬間一噎,皇後送的她自然不敢反駁,但是這南珠的寓意,貌似也沒什麼可?得意的,昭嬪就是蠢連什麼意思都不明白,還?和她在這炫耀。
見蘭嬪安生了,姚幼薇便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駕到!皇……”
“臣給皇上請安,給……”
“免禮。”
“謝皇上。”
“今日?冬至家宴,大家不必拘謹。”
奴才們給上麵的幾?位,換上熱乎乎的餃子和酒菜,眾人吃著餃子看著歌舞,姚幼薇有些?乏味。
之前幾?次宮宴性質倒是不低,現在見的多了,瞬間覺得這些?歌舞沒什麼意思。
皇後開口道:“年年都是這些?歌舞未免乏味,不如諸位妹妹來給助助興,正好皇上也許久未曾來後宮了。”
太後聞言道:“也好,那就每人寫個自己會的,按照桌次一次來好了。”
“那就按母後說的辦吧。”
上邊的人要?助興,累的卻是她們這些?嬪妃,姚幼薇依然興致缺缺,隨意寫了一個。
從進殿到現在,建章帝一直注意著姚幼薇,見她今日?衣著,好心情的勾起嘴角,果然小東西還?是適合,這些?光彩奪目的東西。
頭?上戴的發簪更是點睛之筆,就是這發簪上點綴的南珠,他怎麼不記得自己送過。
“厲安,昭嬪頭?上的發簪,是怎麼
回事??”
厲安低聲道:“回皇上對話,昭嬪娘娘頭?上的南珠,好像是皇後娘娘賞的。”
建章帝聞言不悅的皺了皺眉道:“昭嬪帶這個不好看,朕記得朕的庫房裡,有一套喜鵲登梅的頭?麵,一會兒給昭嬪送去。”
“是。”
建章帝和厲安的談話聲音很低,太後聽不大清楚,坐在一旁的皇後,倒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臉色未變但攥的發白的手,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太後見建章帝一直對厲安交代吩咐什麼便道:“可?是朝中?有事??”
建章帝聞言道:“無事?,都是些?瑣碎事?。”
“那就好,難得今日?冬至,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手裡的事?就先放一放。”
“好。”
皇後也道:“母後說的是,皇上就是不愛惜龍體,才導致龍體一直未愈。”
太後笑著道:“還?說皇上,你還?不是一樣三天兩頭?的生病,你們兩個真是沒有一個讓哀家省心的。”
“然讓母後操心了,是兒臣的不是。”
大殿上想起清平樂的曲子,儷才人穿著一身?輕薄的舞衣,翩翩起舞。
姚幼薇來了精神?,名場麵來了,她記得女主?就是靠著這舞,俘獲了安王以?及皇後的表哥,安王和皇後的表哥深深的愛上了女主?,而皇後卻深愛著自己的表哥,真是一場狗血三角戀。
在原著裡,這場驚心動魄的三角戀,也是導致皇後娘娘,最後失敗的原因之一。
皇後一生算計,可?謂是機關算儘,結果卻栽在了自己最愛的人身?上。
至於?皇後那個表哥,恐怕就是站在皇後身?邊的總管太監了,這還?隻是他身?份之一。為了防止彆人發現,他也不是時刻都用這個身?份。
原著裡皇後的表哥精通易容,在皇後死了之後,皇後這個表哥還?給自己弄了一個新身?份,默默守護在女主?身?邊。
連同宮外的安王,以?及南疆王一起守護著女主?。至於?南疆王,則是在進宮獻禮的時候,對女主?一見鐘情的。說來也快了,也就是明年春的事?。
姚幼薇正想著原著裡的劇情,桑蠶忽然低聲道:“娘娘到你了。”
“我?”
“是啊娘娘,鄒公公
唱報,娘娘做清平樂一支。”
姚幼薇愣住,她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原著裡似乎也有這樣的情景,原和女主?比舞。但是其實原主?根本?沒有寫會,可?是已經點到她了,就是不會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結果可?想而知。
陸寶林好心道:“姐姐若是不想跳就算了,不如妹妹替姐姐在跳一曲彆的。”
蘭嬪笑著道:“才人妹妹說的是,這跳舞可?是最講究功底的,昭嬪娘娘要?是不會便算了吧。”
儷才人善解人意道:“姐姐身?子不好,自然不擅跳舞,不如姐姐作畫如何,也不至於?姐姐過於?勞累。”
儷才人這話聽著好心,但是原主?被繼母教的琴棋書畫樣樣不精,比起跳舞作畫隻會更糟。
建章帝聞言剛想說什麼,就聽姚幼薇道:“妹妹說的極是,多謝妹妹體恤,姐姐獻醜了。”
建章帝心裡著急,幼薇他還?不知道麼,連墨都不會磨,又怎麼會作畫。但姚幼薇應的肯定,建章帝也不好在說什麼。
原主?是原主?,但她可?不一樣雖然她不會磨墨,但是此間卻有一些?彆的東西。
“桑茶,本?宮記得玥華宮有皇上賞下?來的西洋顏料,你去取來。”
蘭嬪聞言道:“姐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沒想到姐姐還?會這些?西洋玩意。”
儷才人聞言攥緊手裡的帕子,低著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昭嬪怎麼會這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昭嬪連墨水都不會調,更何況西洋顏料,昭嬪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喝了杯酒,儷才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桑茶麻利的取來顏料,姚幼薇將顏料擠出來,放在顏料盤上,準備就緒後,姚幼薇拿起畫筆,想了想,開始落筆。
不一會兒,姚幼薇就做完了畫。
“臣妾獻醜了。”
厲安上前將畫輕輕拿起,張福上前和厲安一起把畫扯平。
太後誇讚道:“不錯,可?真是活靈活現。”
皇後也跟著道:“可?不是,連儷才人衣服上的配飾,都畫的一清二楚。”
厲安和張福將話轉向眾人,殿內瞬間響起一句句誇讚聲。
蘭嬪臉色變了變,儷才人簡直不可?置信,但很快就收斂好神?色
。
自從姚幼薇做出畫後,建章帝臉上的笑意就沒有變過,姚幼薇無意間撞上建章帝麵帶笑意的俊朗,略感無語,建章帝笑的好傻。
油畫而已,怎麼看都比國畫好學,她就是學不會國畫,才改學油畫的,沒想到卻幫了她。
聽著眾人都奉承姚幼薇如何如何厲害,安王妃很是不滿,但礙於?安王就在一旁也不敢說什麼。
隻能暗自嘀咕道:“有什麼了不起的,瞎貓碰著死耗子而已。”
安王看了安王妃一眼,安王妃立刻鵪鶉似的老實了。
“歌舞表演”過後,眾人起身?遊園。一大群人朝著梅園走?去。
白雪紛揚而下?,蓋在紅梅之上彆有意境,姚幼薇一時看呆了玩心大起,拉著桑茶瞧瞧的離開“大部隊”,去了梅園的另外一頭?。
“娘娘這裡太偏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仔細一會吹了風頭?疼。”
姚幼薇道:“一群人賞梅有什麼意思,這梅花就要?自己看才有意思。”
桑茶隻好扶著姚幼薇,姚幼薇身?上裹得厚倒是沒覺得冷,就腳下?有些?冷。
桑茶忽然道:“娘娘那邊好像有人,看著有些?像儷才人。”
姚幼薇纖指放在唇邊,示意桑茶噤聲,看了一眼低聲道:“我們走?吧。”
兩人悄悄的往回走?,桑蠶拿著燈籠道:“主?子你說,儷才人在乾什麼。”
姚幼薇也不清楚,原著裡也不會事?事?都交代,更何況現在劇情都不知道蹦到那兒去了。
轉過回廊,安王迎麵走?來,姚幼薇本?想施禮就走?,安王卻出聲叫住了她,“昭嬪娘娘。”
姚幼薇停下?腳步。
安王開門見山道:“王妃多有得罪,還?望昭嬪娘娘見諒。”
“王爺客氣,王妃性格直率,本?宮怎麼會同王妃計較。”
安王道:“昭嬪娘娘大度,但本?王不能不知禮數,這對如玉發簪送與娘娘,願娘娘事?事?如意。”
發簪是知道上好的玉料,姚幼薇本?想著給安王一個麵子,免得安王惦記這事?。畢竟是建章帝的弟弟,她一個後宮嬪妃,沒必要?為了小事?與之交惡。
拿起發簪觸手升溫,姚幼薇連忙放了回去,婉言道:“王爺的心意臣妾領了,
這發簪就不必了。”
“昭嬪娘娘要?是不收,才是同本?王客氣,還?是娘娘不肯原諒王妃的過失。”
姚幼薇怕四周過來人,招人是非隻得收下?。
“多謝娘娘體諒,若是以?後王妃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娘娘直接告知本?王。”
說完安王便轉身?離開,姚幼薇看了眼盒子,對著桑茶道:“時候不早了,估計也該散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翌日?
姚幼薇剛剛請安回來,桑茶正給姚幼薇梳頭?發,福喜便帶著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進來。
兩人行禮之後,那個小太監焦急的道:“勞煩娘娘去趟紫宸宮,救救厲安公公。”
姚幼薇道:“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回娘娘的話,昨日?冬至皇上回宮後便叫奴才們都去歇著,厲公公喝了幾?杯酒。不成想,竟然把太皇貴妃娘娘身?邊一個宮女給…給……強迫了,太皇貴妃動怒。皇上想下?旨賜婚,那宮女死活不肯,皇上無法隻得把厲公公關了起來,那宮女仍然尋死膩活,要?皇上嚴厲公公。”
姚幼薇眉頭?緊鎖,沉思片刻道:“你先回去,本?宮去隨後就到。”
那小太監連忙道:“謝謝娘娘。”
福喜將人送出去,桑茶給姚幼薇重新帶好發簪,擔憂道:“娘娘真要?管這檔子事?。”
姚幼薇道:“本?宮雖然和厲安不甚熟悉,但是能在皇上身?邊這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辦這等糊塗事?。”
桑茶手腳麻利給姚幼薇重新收拾好,主?仆兩人便急忙朝著紫宸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