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南敘仍在氣頭上,抗拒著趙遲暄的舉動。
趙遲暄卻不由分說係上帶子,“生氣歸生氣,但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
溫暖大氅重新披在身上,南敘更氣了。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做出那種事情之後,居然還能若無其事與她相處?
甚至還拿舅舅對外甥女的那一套來對她,天冷加衣,仿佛他是她最貼心的長輩?
太過分了
南敘試圖甩開趙遲暄的手。
可身為武將的力氣顯然比她大,她在他麵前根本掙紮不得,眼睜睜看著他把大氅的兩端打上漂亮的蝴蝶結。
大氅重新穿好,趙遲暄溫柔打量著她,“好看。”
仿佛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
仿佛他們還與過去一樣,寬厚溫柔的舅舅,驕縱任性的外甥女。
”……”更氣了
————他已做了那種事,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解釋,給她一個說法嗎?他把她當成了什麼
“不用你管”南敘氣結。
頂端的帶子被趙遲暄係成死結,南敘打不開,便破罐子破摔穿著趙遲暄的大氅,雖穿著他的大氅,但他這個人她卻是不想再相處了,太壞了,也太惡劣了,他根本不是一個舅舅,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
想想方才趙遲暄做的事情,南敘渾身的血便往頭上湧。————怎能、怎能這般無恥呢!
簡直下流!
“趙遲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丟下這句話,南敘轉身離開。
其實她本想再罵趙遲暄幾句,但貧瘠的罵人詞彙讓她不知罵什麼好,又有“臭不要臉”是調情的話的先例,她怕自己罵出什麼啼笑皆非的話,便索性不再去罵。
不管了。
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了。
太惡劣,也太過分了!
南敘氣鼓鼓走在地上。
“阿敘。”
身後傳來趙遲暄的聲音,以及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聲音。
但正在氣頭上,南敘不想回頭,“彆叫我,我不想搭理————”
說完話,她提著裙擺,走得更快了。
但下一刻,一牆之隔處傳來的聲音卻讓她止住腳步———
“秋練姑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小阿敘跟闕陽侯在一起能出什麼事?”
“跟侯爺在一起自然是出不了事的。但是世子也聽說了,方才撞見姑娘的丫鬟婆子們說姑娘臉色不對,像是與人吵架了。”
“不行,婢子一定得過去瞧瞧。”“哎,秋練姑娘——”
南敘停下腳步。
“姑娘,您沒事吧”
清脆聲音響起,秋練的身影快步從院門口走了進來,她的速度很快,三兩步便走到南敘麵前,拉著南敘細細查看。
“沒事兒。”南敘道。
“哪裡沒事了”
秋練皺眉,下意識去看南敘身後的趙遲暄,隻一眼,便叫她愣在當場——生殺予奪淩厲威儀的闕陽侯的側臉微紅著,上麵清晰可見五個手指印。
她家姑娘居然打了闕陽侯!
秋練打了個哆嗦,聲音幾不可聞,“您,您跟侯爺吵架了?”
“嗯,吵架了。”南敘不甚在意道。
————趙遲暄行事如此惡劣,她又何必給他臉
“嘖嘖嘖嘖嘖。’
韓奉奕看熱鬨不嫌事大,圍著趙遲暄轉了一圈,“闕陽侯,您這是掛彩了?”
趙遲暄斜了一眼韓奉奕。
微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韓奉奕刷地一下打開折扇,擋著自己幸災樂禍的臉,隻露一雙笑眯的眼,“喲,還不許人說了”
“行,我閉嘴。”
韓奉奕拉長了聲音,一唱三歎,一雙狐狸眼瞄向正在氣頭上的南敘。
“秋練,我們走。”
南敘拉著秋練往外走,“這幾日天氣冷,咱們不在府上住了,去莊子裡泡泡溫泉,去去寒。”
秋練飛快瞄了一眼跟在她們身後的趙遲暄,聲音有些哆嗦,“啊?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南敘道,“現在便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走。”“當然,你若不想去,我也不為難你,我與秋實去莊子。”
“彆,婢子去。”
秋練連忙挽住南敘的胳膊,不再去瞧趙遲暄的臉色,“婢子跟您去。”
趙遲暄眉頭微蹙,“阿敘——”
“彆叫我”
正在氣頭上,南敘半點不給趙遲暄麵子,“我不想跟你說話。”
韓奉奕笑出聲,“喲,真生氣了?”
“來,跟本世子說說,趙遲暄究竟做了什麼,把你氣成這樣?”
不提這個話題倒好,一提這個問題南敘瞬間紅了臉,渾身都跟著不自在,像是被人丟在油鍋裡煎炸,哪哪都是滾燙的。
“不用你管。”
丟下這句話,南敘倉皇出逃。
“咦,你跑什麼?”
韓奉奕微挑眉,蕩悠悠的目光從南敘身上飄到趙遲暄身上。
秋練緊跟南敘而去,“姑娘,您慢點。”
偌大庭院隻剩下韓奉奕與趙遲暄,以己度人,韓奉奕搖著折扇,湊到趙遲暄麵前,上下打量著自己多年的鄰居,“趙遲暄,你總不能——”
後麵的話讓風流如他都覺得燙嘴,於是團扇掩麵,壓低聲音問,“總不能輕薄了阿敘吧”
南敘身影消失在長廊儘頭,趙遲暄懶懶收回視線,瞧向眸光閃爍一門心思看自己好戲的韓奉奕,回答得十分乾脆,“不錯。”
”艸!”
韓奉奕驚了驚,手裡的折扇險些掉在地上,幸好他反應十分敏捷,伸手一撈便把折扇撿回自己手裡,他拍著折扇上蹭到的雪,驚魂未定看著自己身邊的禽獸,“你可真是一個好舅舅。”
———頭好禽獸。
“後麵呢”
韓奉奕道,“後麵你準備怎麼辦”
“我瞧著小阿敘今日可是氣狠了,沒個一年半載不可能原諒你。”
“自然是娶她。”
趙遲暄嘴角微勾,眼底漫上一層淺淺笑意。
“打住。”
見慣趙遲暄不苟笑的冷肅,乍然見趙遲暄的微笑,韓奉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捏了捏胳膊,潑趙遲暄一盆冷水,“你想得倒好,但上麵那一位可沒那麼好的心腸讓你順順利利迎小阿敘過門。”
“我這邊可是得了消息,不過三五月,上麵那位必會對你動手。”
“大婚”
韓奉奕幸災樂禍,“嘖,你還是先想想如何破局吧。”
趙遲暄眉頭微動,“破局”“那便破局吧。”
與此同時,秋實安排了馬車隨從,已在二門外等候,秋練也收拾好了東西,南敘便換上大氅,帶上兜帽,往二門外走去,不多時,她走到馬車停靠的地方,扶著秋練的手上馬車。
“噠噠噠——”有馬蹄聲由遠及近。
沒由來的,南敘眼皮狠狠一跳。
“侯爺”
馬車下傳來丫鬟們的聲音。
“左右無事,我送你家姑娘去莊子。”趙遲暄聲音清朗。
南敘冷哼一聲,重重摔下簾子,“誰要你送”
可她話音剛落,簾子便被人一手抓開,那人身材高大,幾乎是貼著她進了馬車。
“還在生氣”
男人溫熱氣息灑在她耳際。
簾子被放下,冬日霜雪隔絕在外,周圍陷入水沉香的清冷幽香。
南敘心口一緊,身體瞬間繃直。————這個惡劣又無恥的男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