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勾結奸商,官官相護,視王法於何地?讓天理何存?”
“住口!你一弱女子,沒權沒勢,就是鬨到烏橫王府上,也是這樣的結果。這就是王法!這就是天理!”
“你……”
“來人,把她轟出去!”
往昔曆曆,不合時宜鑽入腦海,讓她頓感心悸,險險眩暈倒地。
葉芷筠輕輕抬眸,泛紅的眼眶,看向那位衣著華貴,氣質猥瑣的世子爺。
烏橫王啊,當今太後的兄長,段貴妃的親叔叔,手握二十萬兵權的皇親國戚。
在朝中,在天子腳下,都是那般呼風喚雨,勢傾朝野。
他的兒子又怎會是等閒之輩,素來耀武揚威,胡作非為。
連當街強搶民女,濫殺無辜等混賬事都能乾得出來,事後卻毫發無傷。
地位堪比太子皇女,教養品行卻隻配被人唾罵。
“啊,侯爺夫人當真是國色天香,如花似月,這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啊!”
對視間,見色起意的孟乾,貪婪打量了一番眼前嬌美的女子,不懷好意地湊近跟前。
“來來,本世子敬美人一杯。”
他醜陋的嘴臉忽然貼來,葉芷筠嚇得後退一步,強裝鎮定,隱忍恨意,彆開臉去。
“嗯?怎麼,夫人此為何意?”
孟乾無法無天慣了,第一次在宴會上被人這樣冷待。
氣量狹小的他,頓時語氣不滿,刁難質問。
驚慌與懼恨齊壓葉芷筠紊亂的心緒,她求助地望向身側的聞霆,卻見對方冷眼旁觀,仿佛在默許那人的挑釁。
是了,自己在他眼中,本就是那般水性楊花的女人。
就算是侯府夫人,陪貴客喝酒解悶,又有什麼不可?
葉芷筠失望地收回目光,神色平靜,向對方款款致禮:“多謝世子爺厚愛,隻是妾身不會飲酒。”
“哎,不會……可以學嘛。”
孟乾聽她柔柔的聲音,略帶哀求,更是興奮,急急捧杯相邀。
葉芷筠一忍再忍,實在無法,顫著手,欲接下酒樽,一鼓作氣喝個乾淨。
卻見聞霆眉峰緊蹙,長手一伸,替她攬過眼前滿杯的烈酒,暢飲入喉。
“本侯夫人不勝酒力,如此海量,由本侯代敬諸位。”
他中氣十足的話音落下,全場倏然寂靜,無人敢不買賬。
“侯爺……”
葉芷筠微微驚詫,不知什麼原因,聞霆從來不喝彆人送過來的茶酒一類的,怎麼突然間又為她破例了。
孟乾世子咬咬牙,也知曉這祇嶢侯身為父親政敵,不能輕易招惹。
剛剛的試探,也該適可而止了。
他便悻悻接下台階,笑道:“哈哈,不過是跟夫人開開玩笑,看看我們的祇嶢侯,真是愛妻如命,半點委屈不讓她受啊。”
聞言,眾人哄堂大笑,連聲稱讚,緩解氛圍。
聞霆冷漠地瞥了眼葉芷筠,一個眼神便示意她離去。
倉促離席,心中仍驚魂未定。
尤其是見到仇人兒子那副得意的嘴臉,葉芷筠心恨又心痛。
這些所謂的達者,高官,穿金戴銀,窮奢極欲。
那是多少民脂民膏堆積而成的啊!
就如同他們家族一樣,被迫卷入權貴間的算計,從而一夕覆滅,家破人亡,無處伸冤。
“嗚……”
葉芷筠捂住嘴,閉上眼睛,將眼淚默默吞咽回去。
輕鳶左顧右盼,警惕地提著包袱趕來。
“姑娘,後門都打點好了,咱們該出發了。”
“嗯,快去快回,不能讓婆母他們發現了。”
葉芷筠聽見她的話,連忙振作,趁宴會正盛,冒著風頭,匆匆出了府去。
……
*
春風解意,三月新柳,垂枝江岸,扶風飄蕩。
久居遍地是金的京城,滿目迷離,如今身在這清新養眼的春日曠野,才感一場身心輕鬆。
葉芷筠尋岸而走,入了一處草亭裡停歇腳步,殷殷目光望向那茂盛的花草叢外。
片刻後,一陣噠噠馬蹄聲,從江岸儘頭傳來。
那聲音由遠及近,她的心也忽懸忽緊,急切追出去觀望。
馬上之人,一身簡樸的粗布麻衣,頭戴一頂破舊鬥笠,疾馳如風。
迫至她眼前之際,便信手攥住韁繩,牢牢控停了馬兒。
隨即利落翻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