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筠早有準備,從衣櫃中取出一套銀色衣裳和一套麻色布衣。
她笑道:“鈴心之前穿給我看過,簡直判若兩人。現在我們也學她倆,女扮男裝出門遠遊,誰也認不出來,自然也不會有人懷疑。”
“啊?好吧。”
輕鳶微微錯愕她的大膽,但想著生意不做,姑娘每天愁眉苦臉的,她心裡也不好受。
……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主仆二人早早趕到渡口,準備乘船離去。
船家招呼她們進了船,正要撥槁,岸上傳來一聲呼喚:“船家,等等。”
“船家,麻煩問下,你們是要去夢澤的遊船嗎?可否捎我一程?”
是一名容貌清俊的年輕男子,華衣錦服,腰配流玉,一看就身價不菲。
船家一見此人,便如見了行走的銀子一般,眉開眼笑。
但想到船上已有客人,不知能不能叨擾,隻能先做婉拒。
“欸,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我船上已經有兩位貴客了……你看,不介意的話,我和他們商量一下。”
段越聽罷,通情達理地點頭:“哦,行啊。”
船家衝帳子裡喊了一聲:“二位客官,有位公子趕時間下江南,你們可否擔待一下,讓他同坐一程?”
船中人沉吟片刻,淡淡道:“既有急事在身,那便同行嘛。”
想著出門在外,多行方便,為己為人都好,葉芷筠本來冷硬的態度,鬆動下來。
“欸,多謝。”
段越拱手一揖,遞了銀兩,便大步上船,撈開簾子,往裡而去。
船家樂嗬嗬戴上草帽,心說今日生意不錯,載了兩個大手筆。
船內空間不算寬敞,隻餘兩邊座椅靠窗,可以隨時欣賞路上風景。
左邊已經坐了兩名陌生船客,一者銀裳鮮麗,頭戴高冠,身材瘦削卻姿態端莊,看起來氣質不俗。
段越見人背對著自己,便往前坐去,想看看對方的長相,順便回個謝,交個朋友。
“這位仁兄,適才……”
他話音未完,便見對方轉回頭來,與他對視,同樣目露詫異。
“嗯?是你。”
葉芷筠未料那日宮廷一彆,與他還能有所交集。
她心道冤家啊,恩人大駕光臨,她倒穿得不倫不類,有失遠迎。
“哦,葉……葉公子,真是好巧。”
段越敏快地反應過來,她這副打扮,應是特意為之,便順著對方心意,演了下去。
“嗬,段公子,彆來無恙啊。”
葉芷筠乾笑兩聲,與對方皆是心照不宣,佯裝尋常朋友。
想到上次宮宴一事,葉芷筠不知該如何說起,對方也不知該不該提起。
船中氛圍忽然尷尬起來,二人相顧無言,索性冷場了片刻。
再次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氣,段越心馳神往,追問道:“葉公子身上佩戴的冷香,是何人調製的呢?聞起來好似與尋常香料不同。”
“呃……”
葉芷筠正欲掩飾。
輕鳶見她支支吾吾,不免揣測對方是否懷有惡意,居心不正。
便冷聲回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啊我……”
段越一時羞惱,以為自己冒犯了對方,連連道歉。
“抱歉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鳶兒……”
葉芷筠輕聲喝止。
“不得對段公子無禮。”
“……”
段越眼中的光又亮起來,看向她那俏麗的英姿,感慨她的膽大多變。
“段公子,此香是我自己調製的,因加了幾味藥材,所以味道舒心適宜。”
她溫聲解釋。
段越輕輕點頭,笑道:“難怪聞起來這麼舒服。”
“嗯……容我多言,段公子平時是否也有頭疼之症呢?”
葉芷筠徐徐探問。
段越略感錯愕:“你怎麼知道?”
念及姐姐與叔父之事,他素來煩心憂慮,久而久之,便衍生了頭疼。
尋醫診治,也不儘如心意。
唯有上次聞到了葉芷筠身上的那股清香,他感到頭腦一陣舒緩,此後便念念不忘。
“愛香之人,有時或有所缺,或有所疾,或有所念。人自盈時,外物多餘。”
葉芷筠淡淡道。
段越心道有理,點頭讚同:“葉公子,果然是香中雲仙,通透香理……”
“呃嗯,段公子謬讚。”
葉芷筠頓了頓,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