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鈴心白了她一眼,無奈歎了口氣。
“你就此等候,我進去拜訪老太師,稍後便出來。”
“好嘞。”
小萌乖巧點頭。
洛鈴心理了理衣冠,一身正派入府。
“狀元郎,請。”
門侍見狀,忙熱情引路。
“嗯。”
洛鈴心隨帶路者一道走到客廳。
老丞相已在裡泡好了茶,等候她來。
“學生陸探微,拜見老太師。”
她秉著對前輩的敬愛,款款一禮。
董千峪擱下茶盞,和藹笑道:“坐,坐,不必多禮。”
“嗯。”
洛鈴心端莊坐下。
董千峪遂又笑道:“陸狀元,你在貢院的那篇策論,老夫可是已經取來拜讀過了。”
“說實話,老夫閱了多年的狀元文章,每篇佳作是各有各的優勢,唯你那篇,我覺得一般,甚至還有塗抹痕跡……”
老丞相雖在指正她,但卻毫無貶低之意。
“可是你在殿上針砭時弊,舌戰群儒,洋洋灑灑,臨場發揮的時候,那可謂是痛快二字!”
“額嗯,丞相謬讚了。”
洛鈴心謙遜垂頭。
董千峪又道:“欸,懂得沉潛與藏鋒的人,向來堅忍不拔。”
“老夫觀你年紀輕輕,便對民生有如此感同身受的體會,想必是吃過不少苦吧。”
洛鈴心眸色一沉,淡淡道:“不瞞老師,學生跋山涉水,風餐露宿,來到盛京,便隻為一事。那就是……”
“為民請命,誌存高遠,不懼艱難。”
“哈,多少人在宦海沉浮之初,也如你這般單純堅毅,但……”
老丞相適可而止地點撥。
洛鈴心恭敬道:“所以小生特來向丞相請教為官之道。”
“噢,哎,哪有什麼為官之道,無非是堅持本心罷了。”
董丞相眼神一亮,遂悠悠歎道。
洛鈴心皺眉道:“可若是身邊的汙穢泥淖,染在了心上,擦也擦不掉,這樣的心,還能堅持嗎?”
“……”
老丞相默然片刻,望著她道,“沒有擦不掉的汙漬,就算剜去表皮,也不能讓內裡的本質一同汙染。”
“你隻需要記住,做昏官,是要付出代價的。做好官,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聞言,洛鈴心豁然開朗,誠摯謝道:“學生多謝老太師賜教。”
“嗯,你回去忙吧。”
老丞相笑意慈和,揮手送道。
洛鈴心正要出門,轉身便見聞霆前來,她傾身禮道:“祇嶢侯。”
“哦,陸狀元,幸會。”
聞霆回敬一禮,平靜注目她清秀的背影款款離去。
“侯爺今日怎麼有空來此啊?”
老丞相望向他,麵帶慈祥。
“嗯……丞相適才與陸狀元交談之後,覺得此人如何呢?”
聞霆突兀問道。
“這個問題,豈不是千人千麵……”
老丞相笑了笑,繼而品茶。
*
波光粼粼,微映湘竹。
靜立花前,香汗浸了衣紗,手腕轉動間,澆下的清水,如光陰般無端逝去。
葉芷筠侍弄著院中的花草,心生倦怠,因天氣炎熱更加鬱悶。
“姑娘……”
輕鳶匆匆趕來,向她說明昨夜聞齡之事。
“什麼?”
葉芷筠端著木瓢的手一抖,灑落一地水漬。
聽聞兒子被聞霆罰抄到徹夜未眠,她震怒得微微顫抖。
“他堂堂侯爺,竟然跟一個小孩子置氣?”
輕鳶眼眶都急紅了,向她詳細描述道:“小少爺隻是聽說姑娘你病了,想來看看你,誰知侯爺不同意,還讓他抄書……小少爺就一直寫,到天明了才捱不住,握著筆在桌子上睡著了。”
“啊,齡兒……”
她聽得心都在疼。
向來懂事的孩子,自己都不舍得嗬斥他一聲。
聞霆卻將他視作野崽,如此欺負。
葉芷筠痛心疾首,更悔不當初。
“早知他如此小氣,我,我便不該惹他生氣,至少現在不會遷怒我的齡兒……”
輕鳶聽她如此懊惱,又勸道:“姑娘,要不然,你還是跟侯爺服個軟吧……”
“荷風鎮的散戶們最近已經在采荷了,如果你這邊的香料遲遲交不了貨,不去和他們交涉,恐怕會出岔子,而且外商也會將此視作你的失信,一走了之,那時你可怎麼辦呐?”
葉芷筠泄氣地扶住紅柱,眼眶紅了一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