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歌舒朗笑而不語,淡淡抬手,示意免禮。
“陛下,今日怎得空來哀家這處?”
太後靜靜看著他問安,眼神中多有疑思,便猜到他有話與自己說。
“母後,切莫多心,是兒臣看望來遲了。”
歌舒朗恭順垂眸。
太後揮揮手道:“那越兒先陪你姐姐去禦花園轉轉吧。你們姐弟感情深厚,這麼久未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快去吧。”
“是。”
段越點頭應道。
引著戀戀不忘回看天子的瑾貴妃默然退出。
太後隨即也屏退了身邊的人,冷淡道:“陛下,想說什麼,此刻便可暢言了。”
歌舒朗憂心忡忡,上前道:“母後,兒臣欲派祇嶢侯帶兵趕往邊境支援競王……”
“不準!”
太後疾言厲色打斷他的諫言。
天子蹙緊眉心,語帶懇求:“母後。十九王叔與兒臣自幼情深義厚,如今他陷危邊境,兒臣怎可坐視不管?”
“再者,競王封地失守,北蠻大軍攻入中原,於國之根基更是有損啊!”
他言辭深沉,太後卻是無動於衷。
“哼,一個差點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怎配你如此厚愛?”
“你的王叔如今隻有烏橫王一人。讓競王在封地自行處理,不得再無詔入京。”
天子不甘放棄,再勸:“母後……你不能因為過往舊事和一己私情而行極端之策啊。”
“哀家的皇兒啊,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啊。”
太後對他麵露無奈,歎道。
“競王的母親曾經為了爭奪太子之位,不惜陷害你的父皇。”
“其後你父親快要登基之時,她的心腹臣子賀流景,卻提議你去烏甕當質子,害得我們母子二人分彆八年之久,差點就天各一方了,你怎麼還能為十九子說情呢?”
“……”
念及往事,歌舒朗確實無話可說。
他的沉默,讓太後微微動容,低了眉,深深凝視他。
“當時若不是哀家的義兄,如今的烏橫王孟洪,率兵直入敵國軍營,九死一生救你返朝,你還能當得上今日的天子?”
天子抿了抿唇,嗓音艱澀:“那也不全然是烏橫王叔的功勞啊,聞家三代忠臣的協助,同樣功不可沒!”
太後冷冷漠視他的補充,臻首道:“哼,反正現在的你,還是彆惹你王叔生氣為好。競王,最好是避而遠之,才能相安無事。”
“……好,兒臣再考慮考慮。”
靜默半晌,天子無奈妥協,垂頭喪氣離開。
*
晚間,箬蘭苑內花眠葉夢,簷燈下,飛蚊振翅,撲火欲焚。
屋中,葉芷筠輕輕點上驅蚊的香薰,坐回桌邊,拾起針線,繡著鞋墊。
想著過幾日就是鈴心的生辰了,她一腔孤勇來到京城,風塵仆仆,如履薄冰。
該給她做一雙新鞋,裁一身新衣裳,徹底改頭換麵了。
葉芷筠太過專注,以至於沒有察覺到有人悄悄推門進來。
聞霆深夜回府,對自己的妻子戀戀不忘,轉身便來此看她。
此刻見她在燈下熬夜繡著鞋子,心中頓時感動。
他想著過些時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了,她應該是給自己熬夜做的。
便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倚在門邊,靜靜地望著她嫻靜美好的模樣。
葉芷筠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餘光輕輕瞥向門扉。
“啊,侯爺。”
她下意識將針線材料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