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受傷(2 / 2)

陳婉同她們再次道謝後隻身離開,鐘星嬋又是個閒不住的性子,甫一下馬便帶著青芝漫山遍野地遊逛起來,芷雨則捧著三四個竹筒跑去溪澗邊汲水,是以不過撩個簾的工夫,滿滿當當的一車人便隻餘了封清桐和鐘席訣還留在原地。

京郊的氣候較之城中要更暖一些,連綿的山巒早早披上了一層春色,就連風裡都隱隱透著些生機盎然的活潑味道。

鐘席訣不願封清桐陪他悶在車裡,索性便從樹蔭下擇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鋪上軟綢布巾,擺上矮桌茶具,拉著人一起歇到了外頭。

他將馬車軟凳上的金線小枕一並取下,一左一右墊到了封清桐的小臂下方,

“姐姐這麼坐著累不累?靠著些吧。”

言罷又撩了袍子挨著她坐下,手上繼續擺弄著第三個小枕頭,口中尤自詢問道:

“師母最近的胎像可還穩妥?”

鐘二少爺四歲開蒙,他自己本就是個冰雪聰慧的喜人性子,加之身後又是世代簪纓的安都鐘家,故而即便是庶出一脈,京中也有的是碩彥名儒願意將他收作弟子。

可無奈二少爺卻偏生喜歡獨出心裁,在一眾大儒武將裡執意選了封清桐的父親封若時當他的開蒙先生。

因此儘管如今年及束發,對於封家夫婦,他也依舊習慣性地循著幼時的積習,一口一個‘師父師母’的叫著。

封清桐的母親韓容清半年前意外有了身孕,她身子弱,這一胎便懷得格外辛苦,不僅封府上下人人牽心,鐘家闔府也是個個牽掛。

封清桐聞言頷首,心裡還記掛著他手上的傷,

“席訣,你彆再亂動了,當心包紮的細布一會兒再……”

“既然不是因為師母的胎像,”

鐘席訣溫和地打斷她,

“那便隻能是姐姐這邊生了什麼變故,惹得你不高興了。”

他終於將枕頭擺弄到了一個稱心的位置,漂亮的桃花眼隨即滿意地彎了彎,

“可以告訴我嗎?是誰觸了姐姐的黴頭。”

柔軟的四方小枕恰到好處地托住了她的腰背,封清桐立時一愣,怔怔抬起頭來,有些詫異於他的敏銳與細致。

“……其實,”

她略一猶豫,到底還是緩緩歎出了一口長氣,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舊年曾資助過一對姐弟,那二人近日來到安都,找來了我府上……”

封大小姐不僅長了張神仙麵,更生了副菩薩腸,她素來樂善好施,接濟過的流民百姓盈千累百,寄到府上的賀信謝禮更是數個大衣篋都裝不下。

可縱然如此,遙想往昔數十年,能這般千裡昭昭找上門的,今番倒還是頭一遭。

鐘席訣眸色微沉,“找上門了?那對姐弟叫什麼名字?姐姐可還記得?”

封清桐點了點頭,“是一對姓萬的姐弟,姐姐叫煥兒,弟弟叫成耀。”

她說著,餘光冷不防瞥見鐘席訣逐漸沉鬱的不善神色,口中話語突然滯了滯,“席訣,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鐘席訣微微一頓,旋即垂首與她對視,“沒什麼,好奇罷了。”

他眼睛一眨又笑起來,融融的暖意很快驅散掉了眸中那點晦暗的陰霾。

“怎麼了?姐姐為何突然這樣看我?”

封清桐沒說話,她抿了抿唇,心裡極快地閃過一絲異樣。

她沒有錯過鐘席訣方才在不經意間顯露出的那抹凶戾容色,少年眸光熠熠,眼底的鋒芒似是能將人直接糜軀碎首。

如此神色於她而言並不陌生,但這般仿若淬過烈火的銳利可以存在於她爹爹身上,可以存在於秦以忱身上,甚至可以存在於氣急了眼的鐘星嬋身上,卻唯獨不該存在於素來乖覺溫順的鐘席訣身……

“嘶——”

突如其來的抽氣聲驀然打斷了她的凝思,鐘席訣不知何時已經燙好了桌上的茶具,正自顧自地拎著紫砂的小茶壺欲要為她斟水。

可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手上有傷,動作不便,鐘二少爺指尖一抖,滾燙的茶水便半點都沒落進杯子裡,反而儘數孝敬到了他掌心的傷口上。

“哎呀!你怎麼……”

滿心的疑慮頓時被拋至腦後,封清桐驀地回神,急急巴巴地扯出帕子替他抹水漬。

“包紮的細布都被浸濕了,傷口呢?傷口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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