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啊?(2 / 2)

草生 徐徐圖之 5080 字 7個月前

楊樵等了會兒,隻得又發了一條:爸,你們注意安全,我也會照顧好自己。

昨天在溫河,父子道彆時,楊漁舟和他所在的水利工作隊正準備進戈壁,每次他們進去,少則一周,長則一個月,夜間就在合適的地方紮營,而戈壁上的信號總是不太好。

楊樵在溫河就讀的中學,也在戈壁的邊上,站在教室窗邊無需用力眺望,就能輕鬆看到綠洲和戈壁的交界。

同學中大部分都是當地人,隻有極少數幾個是類似楊樵這樣,跟隨援建工作隊的家長來到了這裡,但彆人都是從小學或初一就來了,已經融入了當地,沒有像楊樵,都要上初三了,才轉來這邊。

不過同學們都是很友好的,老師們也待他很好。他幾次經過校長辦公室,那裡有全校唯一一部固定電話,裡麵的值班老師注意到他,還主動問他,是想打電話嗎?進來打吧。

一年多裡,楊樵隻借用那部座機打過一次電話,是寒假放假前,他打給楊漁舟,問,能不能回雲州過年?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個寒假裡,楊樵就如同這一年多裡的大部分時光,住在學生宿舍裡,和另外兩個因為父母外出打工而被迫留守的本地同學作伴。

直到大年三十下午,楊漁舟才來學校,把十四歲的楊樵接去了工作隊的宿舍,父子倆一起包了餃子。

天似穹廬,在這仿佛與世隔絕的戈壁曠野上,楊樵告彆了二零一二年的歲末。

這一年多,楊樵始終像身處一場孤獨又寒冷的夢。

現在他躺在家裡熟悉的床上,回到了雲州,那喪失了很久的生活氣息,那種能在這世上踏踏實實活下去的感受,才慢慢回歸到了他的身體裡。

楊漁舟依然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他拿著那手機,想了片刻,輸入了一串雲州本地的固定電話號碼,想撥過去,又糾結了起來。

那是薄韌家的座機號。

薄韌……一個很久遠的名字。

楊樵有點迷茫,就像在溫河,在校長辦公室門口,他數次被好心的老師問,是不是想要給誰打電話啊?和現在一樣,他每一次都有點迷茫。

打過去後,他要對薄韌說什麼呢?他可以對薄韌說什麼呢?

那麼,薄韌又會對他說什麼?因為他的不告而彆,薄韌肯定生氣了很久,也許會在電話裡破口大罵,沒準還會哭鼻子。

想到薄韌有可能出現的反應和表情,楊樵忽然又覺得哭笑不得。

薄韌像是他生命中一個最鮮活的符號,最無助最消極的時候,當他想起薄韌,就會讓他瞬間覺得生活也許還可以繼續向上,可以重新生動起來。

猶豫良久,這個電話他還是沒有撥出去。

明天到校後,他們一定會見麵,到時他當麵對薄韌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再努力去獲得他的諒解,那樣應該會更好一些。

這天晚上,楊樵熱醒了好幾次,也不想開空調,心知空調這麼久沒工作是很臟的。

他去把窗戶打開,透進來一些夏末的涼風,這才終於睡著了。

疲憊交織著興奮,這注定是睡不踏實的一夜。

他先是做了一節一節不連貫的夢,夢到自己還在溫河,還在那所封閉管理的寄宿學校上課,如常進了教室,忽然發現,老師和同學都是雲州的熟麵孔,他開心極了;

又夢到和薄韌在高中校園裡重逢,薄韌大喊一聲,衝過來拉著他,不停對他說話,不停問他,你去哪了?怎麼什麼都不交代就走了?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最後才終於是一個較為完整的夢,夢裡的視角,非常飄忽,仿佛跟隨著某個人的雙眼在看世界。

這個人拿出鑰匙,打開了楊樵家的防盜門,開門後,發現客廳裡沒有人,視線轉向楊樵的房門,大白天裡,那扇門卻緊閉著。

視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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