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如去給鄰居小孩當家教,起碼有錢賺,為什麼非要教我啊?浪費時間,還浪費錢。
——薄韌在Q.Q裡對楊樵如是說道。
帥的掉渣:我真是一棵命苦的小白菜。
木頭:你純屬活該。
帥的掉渣:你怎麼也說我?
木頭:如果你不粗心大意,這回本來能穩進前十,都不知道你怎麼搞的,這麼大人了能把答題卡塗錯。
簡而言之,楊樵覺得讓薄韜哥敲打敲打這家夥,一點壞處都沒有。
薄韌抱怨了一通,又問:你怎麼樣?那邊好不好?
木頭:好,都很好。
帥的掉渣:你舅舅舅媽去了嗎?有沒有欺負你?
木頭:還沒有來,我表哥剛生了小孩,他們忙著幫忙帶孩子。
帥的掉渣:天靈靈地靈靈,保佑那小孩一天到晚哭不停,讓他們去不了去不了去不了。
這什麼幼稚的許願?楊樵發了個微笑表情,自己也真的笑了起來。
“楊樵,”趙晚晴輕輕敲了兩下門,說,“來吃湯圓。”
楊樵把手機留在房間裡充電,起身去了外麵。
這裡是外公外婆的家,是外公單位的老公房,雖陳舊但麵積夠大,楊樵也能單獨住一間小臥室。
趙晚晴端了湯圓給楊樵。
楊樵問:“外公外婆吃了嗎?”
聽到媽媽回答說都吃過了,他才接過碗。
趙晚晴坐在旁邊,靜靜看著楊樵,眼神裡充滿了眷戀和疼愛。
楊樵要吃東西,就摘掉了眼鏡,看不清楚媽媽的神情,卻能感覺到她的溫柔視線。
湯圓是剛煮出來不久,熱湯熏得楊樵眼眶發酸,他低下頭吃湯圓,眼淚就滴在湯圓碗裡。
今天天氣不錯,護工陪著外公出去散步曬太陽了,偏癱的外婆吃過藥,正在睡覺,等下趙晚晴還要去幫她翻身,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就要翻一次,老太太如此臥床已經快十年了,從全癱恢複到了半身有知覺,且從沒有長過褥瘡。全是因為趙晚晴在這裡。
趙晚晴給附近一家小型私企做會計,不用坐班,出納有事會找她。
她今年剛四十歲,已經花白了頭發,衣著樸素,皮膚粗糲,和這個陳舊的、無生氣的老房子,幾乎融為了一體,唯有雙眼還如從前,明亮而柔和。
楊樵小時候經常吵著要媽媽,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能陪自己,不明白為什麼外婆忽然中風癱瘓後,媽媽就必須要辭掉公職,離開雲州,離開他和楊漁舟,來到南國,幾乎成為了專職照應兩位老人的保姆。
明明楊樵的親舅舅就住在這附近,舅舅家離外公家隻有兩公裡。
現在他長大了,還是一知半解,隻約略明白了一點,血濃於水不代表不會結怨,親人間的結才是真正解不開也剪不斷。
這次來之前,他總是以為自己長大了,就沒小時候那麼在乎媽媽了。
原來還是不行啊,愛媽媽也許是一種與生俱來,刻入骨髓的本能,隻是被媽媽這樣看著,他心裡這麼多年的委屈就到達了頂點。
“那件事,”趙晚晴道,“你爸爸和我說了。”
楊樵:“……”
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隻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這件事也許在她心頭也已像塊石頭,壓了很久。
趙晚晴下一句卻是:“是媽媽對不起你。”
楊樵拿了眼鏡戴上,茫然道:“啊?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
趙晚晴說:“我要是在你身邊,也許你就不會這樣了。”
楊樵一瞬間很茫然。
“你爸爸和我說了以後,”趙晚晴語速很慢,顯然非常擔心自己措辭哪裡不夠合適,會刺傷到楊樵,她艱難地解釋道,“我也……我也上網看了不少……不少有關的內容。青少年成長路上,母親和父親的缺位都有可能導致……導致孩子在性心理上,出現一些……一些變化。”
楊樵明白了,說:“不是的,這不是你的責任。”
趙晚晴被這句話說得怔住。
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孩子對母親不帶個人情緒地說出,我的事情不是你的責任。
她已經是一個最失敗的母親了。
楊樵沒有朝這個方向去想。“不需要父母為自己負責”這個想法,隨著他的成長經曆,早就已經在他的個人潛意識裡根深蒂固。
實際上,他也不能確定趙晚晴的話有沒有道理。
類似的精神或心理分析,他自己也通過上網和閱讀書籍,看到過很多,嘗試過對號入座,又都覺得不夠準確,也想過是否可以尋求科學的辦法來“自我矯正”。
但是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就越明白,隻有直麵自我,接納自我,才是唯一正確的途徑。
去年春夏之交的一個周末,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周六,他如同往常一樣獨自在家,午睡醒來熱得很,吃了根冰棍,仍忍不住回憶中午的夢境碎片,心底湧起抑製不住的悸動,他拉上了房間的窗簾,關好了房門,才打開電腦,從隱藏文件夾裡找出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