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也抱著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嗨呀了一聲,“瑰瑰你也太慘了,早跟你說了,換個房子住唄,你那地太偏了,來咱們公司得兩個小時吧,你今天幾點起的啊看你這黑眼圈。”
溫瑰手掌握著杯子,抿了口茶水,掌心滾燙,暖洋洋的,她垂下眼皮聽了一會兒,“忘了。可能是六點?”
“啊?又是六點?”薑靈連忙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雙手捧住溫瑰的臉,揉了揉,看著這張漂亮臉蛋,她快嫉妒死了,“瑰寶貝啊,你看看你對你這張臉做了什麼啊!”
她尾音低下來,“你該不會還在忙宗山公司那件事吧?”
見溫瑰不說話,薑靈心裡頓時明白的很,鬆開手,在胸前環臂,無奈瞥她一眼:
“溫瑰,樓下的牌子你看到了吧,那對母女纏了你多久了?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還管這件事乾什麼?況且你忘了?主編上個月剛批過你,你不是不清楚這件事有多複雜。”
“聽話,彆管了,不然就是你不想在忠媒乾了。”
溫瑰沒回話,隻是抬眼看了看她,平靜,又過分的倔強,“薑靈,你知道我的。”
一旦決定的事,她不會輕易放棄。
薑靈被她氣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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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瑰抱著厚厚的文件從主編辦公室走出來,她看著文件陷入沉思。
宗山公司一個月前差點火遍半個中國,因為他們公司目前在上京市承包的最大建築工地鬨出了幾十條人命。
起因是機器突然失靈,剛開始說是工人操作不當,緊接著又發生了多處局部坍塌的事故,砸死了幾個人。
事故發生過後不但沒有停工整頓,尋找問題根源,反而嚴禁人員出入,繼續施工趕進度,後來機器失靈情況愈發嚴重,多名工人發生慘案。
但是宗山公司財大氣粗,目中無人,拒絕任何媒體采訪和現場拍攝,通通回絕。
溫瑰曾連夜趕去上京,卻被無情攔在門外,她守了好幾天,愣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等她準備打車回酒店的時候,一對母子攔住了她,把她帶回了家,說明了宗山公司乾的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希望她幫個忙。
溫瑰抱著無數整理好的資料去找主編,得到的不是拒絕就是警告。
剛才辦公司裡主編對她說的話,還曆曆在目。
“溫瑰,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不要拿忠媒的未來開玩笑,這件事背後的資本力量你我無法想象,有公義感可以,一意孤行可以,前提是你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溫瑰之前就在采訪途中出了車禍,這絕對不是巧合,她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或者像我之前說的,你能找到一個與之匹敵的靠山,能跟宗山抗衡,你儘管去做。你覺得你身邊有那樣的人嗎?”
主編把最殘忍的現實擺在她麵前,告訴她,你做不到就不要逞強。
你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你得學會生存。
溫瑰眼神落寞下來,眼底垂下來,思考這個問題。
她身邊,有那樣的人嗎?
或許......以前有......
但那個人被她親手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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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薑靈看她每天在公司行屍走肉,實在受不了,便告訴了她一個消息。
薑靈的一位大學舍友是個出了名的富二代,平日裡各種奢侈品牌擺滿了櫃子,秀場上剛亮相的高定當晚就能送到她的彆墅。
按她的話來說,來上個大學也就是圖個消遣,累了就回家繼承家業,好不逍遙快活。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女生的表哥相當了得。
金融圈內近些年勢頭最猛的商業巨鱷,當年接管近乎傾頹的家族企業僅僅兩年,便將市值拉高了上千倍。
企業公司全球遍布,商業版圖涉及金融、酒店、醫療、地產開發、生物科技等領域。在國際產業更迭加速的嚴峻背景下,他成功主導了近五年來最大規模的海外並購事業。
同時該公司也是國家火箭發射相關工程的重要讚助商,並且曾獲得“中國載人航天”主讚助商的最高榮譽稱號。
近期受政府號召,準備陸續將商業重心轉移至國內。
“前陣子我跟她聊天,她說她表哥過陣子會回國,我幫你牽個線吧,正好我也會去那個歡迎會,你來嗎瑰寶?”
溫瑰明白。
這是要她去找靠山。
其實溫瑰不喜歡做這種事,總拉不下臉去求彆人辦事,這不是她的風格。
況且像她這種棘手的事,恐怕也沒幾個人願意趟這趟渾水。
為了她一個陌生人對抗整個宗山集團?
聽聽就覺得不可能。
但溫瑰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個母親抱著自己老公的屍體坐在寒風中的場景,她麵前赫然立著討伐宗山公司的牌子。
溫瑰最後說,“好,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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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那天,溫瑰坐在角落裡的桌子上,這片的燈光都暗淡不少,像是單獨劈出來的環境,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萎靡紙醉,霓虹天國般的奢侈,旁邊的老總們熱情攀談,爽朗笑聲不絕於耳,時不時拍腹大笑。
觥籌交錯,夜色笙歌。
溫瑰掏出了手機,一直給薑靈發消息,問她在哪裡,怎麼還不來,她不來的話誰帶她去跟她舍友的表哥搭話。
這種場所,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薑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