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欽犯(2 / 2)

項小玉趕緊把聶飛蓮從圍欄上拽下來,“飛蓮你不要站那麼高啊,小心他們暗箭傷人,這些畜牲沒人性的。”

聶飛蓮點點頭,“小玉說的是,等我喝口水再來罵他們。”

百戶這才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放肆!我看就是你這賤婢窩藏了朝廷欽犯!來人啊!上報督禦史大人!請大人調遣兵馬剿除魔道!”

“魔道?”這下連項小玉也怒了,把手中墨劍朝那百戶一指,“你信口雌黃誣構忠良!

我墨竹山世代替離國鎮邊除妖!造化一方活人無數!你們這些貪官汙吏借著官身禍國殃民,強取豪奪,害的餓殍遍野怨聲載道,居然還有臉麵稱我們作魔道!你們離國才是真正的魔道!”

百戶都快氣炸了,“混賬!反了反了!這是誰人座下的童子!簡直反了!去請供奉來拿人!”

李凡站在一旁也有些發愣,這什麼情況?這兩個才幾歲啊?戰鬥力這麼強?

不過李凡倒不急於現身,畢竟這些巡江衛雖然看著船堅甲備,武器精良,但要攻破李凡布置的陣法還不大可能,隻能用粗鄙之語同船上兩個童子對罵。但你要說他們專程來找麻煩,也不大像。

李凡神識一掃,就發現了一人,可能還真是這些官兵在抓的欽犯。

有個男子躲藏在水裡,就扒著纜繩,藏在飛舟同甲板之間的水麵下頭。時不時小心翼翼得探頭出來換口氣。

從呼吸吐納的水平來瞧,是練過些煉氣口訣的,年紀有二十來歲,還有塊玉佩遮掩氣息,好像是個讀書人,但不似是什麼江洋大盜。可能又是什麼朝廷裡爭權奪勢的內鬥給牽連了,家破人亡逃出來的吧。

雖然這次是被這小子給連累了,不過李凡本來也不喜歡東江府這些人。他依稀還記得以前給這群人追著為難過呢。那個督禦史好像也是墨竹山的對頭來著,那就借題發揮好了。

既然李凡誠心與東江府作對,自然也不客氣了,一甩袖子,把船下藏身的男子用乾坤袖藏了,挑了個時機現身落到甲板上。

“……該死的!無恥小婢!下娼寮的東西!我定要上本參你們墨竹山邪魔外道……”

“放肆。”

那百戶不及反應,已經被李凡隔空一巴掌摑臉,扇得腦袋飛旋了十七八個圈打成擰,從肩頭垂斷下來了。

眾兵士冷不丁見對麵動手了,正要翻臉,猛然被李凡突然在半空中現出身來,驚天氣勢散反出來,才發現不對,來的還真是個神仙!這居然是真人境界的高手!

登時眾人嘩然驚退,有幾個甚至一腳踩空噗通一聲掉到水裡。

聶飛蓮項小玉立刻收聲,乖乖女似得縮在李凡身後。

李凡麵無表情的看著那些巡江衛的士卒,“哪個說墨竹山是魔道。”

這時聶飛蓮倒是有點心慌,見了血,根本不敢和李凡對視。

倒是項小玉站出來,往人群中指了幾個,“真人!那幾人剛才都有出言詆毀我山門清譽。汙我魔道,他們一定是魔教的細作!”

“邪魔外道殺無赦。”李凡點點頭,曲指彈出幾道劍氣,將點中的幾個軍卒掃成兩段,格殺當場。

一眾兵丁彆說反抗了,逃也不敢逃,就給同僚濺開的血風卷在臉上,直接跪倒在地磕頭不止。

李凡也懶得廢話,“辱我山門者死,給爺爬。”

軍卒們嚇得屁滾尿流,奪路而滾……

李凡又瞧瞧城區方向,有三個金丹修士從城主府過來支援的,結果李凡把元嬰氣勢一開,這三人倒也乾脆,立刻收斂了氣息,扭頭就溜了……

嘖,真沒勁……

李凡瞧瞧兩個女童,“你們口才還不錯啊。”

聶飛蓮趕緊跪在地上,“婢子出言無狀給神仙惹事了!都是梨園裡學的口癖一時改不來,還請神仙不要趕我走!”

項小玉倒是沒跪,行禮解釋道,“真人,我們遵從教誨,一直看護仙娥的安危,這次純是禦史台的餘孽主動挑事。”

李凡揮手一道掌風把聶飛蓮扶起來,又望小玉道,“你還知道禦史台呢?被他們欺負過?”

項小玉憤憤得道,“是,小女常聽母親抱怨,都是當初禦史台檢地,給豪強勾結官府強占了我家的祖田,要不然何至於淪落到賣身與人為奴。”

聶飛蓮偷眼瞧瞧,發現問題似乎不大,又恢複了活潑性子道,“是啊是啊,這些狗官最壞了,聽戲不給錢還要拉下去陪酒,動不動就拳打腳踢,拔刀斬人。我們這些賤戶小民死了也是白死,除了罵兩句出氣什麼也做不到……要是我也能像神仙您那樣,刷刷刷幾下,就斬了這群烏龜王八蛋的狗頭!那就厲害了!”

李凡笑道,“油嘴滑舌,等你把經脈圖背下來,才能教你基礎劍氣。”

聶飛蓮大喜,“好啊,一言為定哦!”

李凡又一甩袖子把那青年放出來,“你又是個什麼來頭,朝廷欽犯?”

這小子長得還不錯,細皮嫩肉的,雖然和李凡還不能比,倒也算是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一看就是演主角的料。

此人四下一望,瞧見墨竹山婁觀道的旗號,便朝李凡納頭就拜,“多謝真人搭救,小生羊思黯,是今科應試的舉人,隻因試卷上針砭時弊,直指前任禦史大夫文瑾為政的過失,觸怒了他的學生,如今執掌禦史台的大夫李弘憲,便被革除了學籍,永不敘用……”

原來是儒生內部的爭鬥,這太極界鬥得也真是夠凶的,到處都在鬥……

不過李凡嚴重懷疑,這些讀書人說話都有所保留,又問,“就因為你寫了一篇文章,禦史台居然革除你的學籍還不夠,還要派兵拿你?”

“是兩篇,”羊思黯無精打采得解釋道,“我一時激憤,又寫了一封折子,打算聯絡各省的考生,告禦狀,揭發那李弘憲考場舞弊,貪汙受賄,結黨營私,專權擅政,賣官鬻爵,任人唯親等二十一條罪狀。

但還不及上告,就給人偷泄漏出去,把整個禦史台都得罪了。現在他們說我煽動生員,誣陷忠良,妄議朝廷,誹謗清流……”

李凡眯起眼,“所以你誹謗他們了嗎?”

羊思黯苦笑,“書院一派的人內部包庇,互相推薦各自的弟子高中,貢舉不公的事情一查可知。小生也略有些微薄才名,因此我的試卷不中,同窗同科們也質疑應試有舞弊之嫌。禦史台勢力大不如前,原以為可以扳倒他們。

但隻因我的試文裡寫了一句‘恒舞則荒淫,酣歌則廢德。’勸新國主勤勉修身,不要沉迷於酒色,荒廢了家國大事。於是就落了口實,被禦史台指責犯了國主的名諱,因此才落第不中,還要先抓我辦個大不敬,再論其他。”

“等等,犯了名諱?”李凡一時迷茫,“這句犯什麼諱了?新國主不是那個誰,建安郡王李宥嗎?”

羊思黯看了一眼李凡,似乎還挺詫異他知道的這麼詳細,但也沒多問,隻是一聲歎息,“聽說是郭太師上書,以國儲新立,繼往開來,國祚恒昌之由,給國主改名為‘恒’。這不就犯諱了麼。

唉,還是獨善其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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