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止了,雲消霧散,風息雨歇。
鄭澤天癱倒在被雷火炸出的巨大深坑裡。
剛才那一招真的是傾儘所有,全力輸出,把他全身經脈皮脂都熔斷了,整個人燒得和一段薪柴木炭一樣。
真元嬰也好,假元嬰也罷,全部都燃燒殆儘,一點都不剩了。
現在他還沒瓦解崩潰,兵解轉世,還有清醒意識,忍受著這半死不活得劇痛,那純粹是因為還有人活著。
附近還有墨竹山的弟子正誦念泰山經,把生機法力,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維持著他的命。才讓鄭澤天硬撐著不死。
可惜已經沒什麼用了。
輸了。
天命劫爭,差一點都不行。
真是想不到玉嬋竟然比他還拚,直接撲上去引雷,連命都舍了。
若渡劫的是雁行雲也就罷了,可為這獅子.……到底圖啥啊
於是傾儘鄭澤天,以及這成山兩千名墨竹山弟子全力一擊的雷法,就差了那麼一點,沒有完全摧毀核心。
於是被雷霆大陣摧壞成渣的魔神血肉,也再此彙聚成形,化成了亂發飄揚,周身雷霆環繞的壯碩男子!
九曲魔獅!頂過這天雷刑劫,降生於這大爭之世了!
「嗬嗬嗬,哈哈哈!多謝諸位道友助本座渡劫!」雖然被轟得法身爛碎,本體無存,但這獅魔分明在眾人見證下頂過雷劫,毫無疑問已經跨越門檻!
此時它呼吸之間,便有龍吟虎嘯的強壓,將四處被天雷擊潰的道息妖氣,如風暴彙聚己身!
那絕世凶獸的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暴漲!眨眼之間,便飛速把實力提升到天下至強者的高度!抵達化神境界!並且實力還在不斷增強!不斷暴漲!沒有上限!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鄭澤濤咬著牙,支著身子坐起來,拱手一抬,
「恭喜魔祖成就大道了。」
九曲老魔,不,今日的九曲魔祖,開懷大笑,
「哈哈哈!小子,你也是個人物,能搞出這麼大陣仗!功虧一簣竟麵不改色!有器量!哈哈哈!
不過說真的,十萬大山的靈樞地脈被我采伐殆儘,但化形還是尚嫌不夠,若無你引來天雷助力,拚死闖過命關,我道是決計不成的!
今日本座成道,有你一功!若是異地相處,少不得請你喝兩杯的!不過身處劫中,隻有徹底抹殺了你,此事才算了結,你不要怪我。」
鄭澤天麵不改色,
「我也是知天命,逆天行的,這般道理又有什麼不懂的,成王敗寇,閣下隻管出手就是了。」
九曲魔祖見他竟不是裝的,不禁眯起眼,
「你果真不怕死?莫非還有後手?」
鄭澤天笑道,
「尊駕堂堂魔祖,蓋世妖神,人間大患,做事就霸氣一點,不要這麼扭扭捏捏的,縮了這麼多年,難道真縮烏龜硬不起來了麼!
我渾身痛得要死,給老子個痛快,做個了結便是!」
九曲魔祖沉默了一瞬,突然猛的把頭一搖,麵上睜開九雙獸瞳,往四下一瞧,嗬嗬笑道,
「我說哪裡不對勁,你墨竹山興師動眾擺出大軍伐我,可其他人竟然沒一個入劫的!
雖然不知你怎麼辦到的,但此時身在劫中竟然隻你我兩人,莫非你見事不可為,就把所有因果都自己扛了,放他們逃了?
好,真是好手段!不過這就說明你還有要命的後手沒使出來,我不上你的當。」
鄭澤天見它居然不受挑撥,兀自盤腿往地上一坐,也在那兒先調戲回氣,適應己身的力量,不由眯起眼稽首道,
「尊駕果然不是凡物,經
年隱忍不發,一朝成就魔族道身,竟然還能如此謹小慎微,毫不驕縱輕狂,果然是一代妖皇魔君。令人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九曲魔祖卻搖了搖頭,仰天長歎,
「道君魔祖又算個什麼,傾天蓋世的修為,還不是說死就死,千年謀畫,萬載布局,什麼算計都一朝喪儘。
本座不過是方才突破枷鎖,掙脫囚籠,卻依然是池中之魚,我的路,現在才開始呢。」
鄭澤天歎息,
「想不到尊駕竟然也有如此氣量格局,難怪雁家夫婦會與你結交了。」
「嗯?你小子竟也識得雁兄弟?」
九曲魔祖哈哈一笑,
「可惜了,攀交情我也不能饒了你,不過看在雁兄弟的麵子上,請你吃一杯酒上路!」
九曲魔祖甩手擲來一個酒壺,直砸鄭澤天腦門,聲勢猛烈,悍如流星,幾乎要把這形如枯骨的道子打成渣渣。
可是碰!得一聲巨響,那暗含怪力的酒壺被虛空中綻開的黑蓮花瓣擋住,雖然金丹境的蓮花已經不住這魔祖隨手一擊,瞬間碎裂,但這酒壺還是給擋了下來,穩穩落在鄭澤天手裡。
鄭澤天也不在乎對手暗藏殺機的試探,聞了聞酒味,當即痛飲一口,
「好酒!」
「哈哈!墨山巨子,太素絕學,果然名不虛傳!」
九曲魔君九雙獸瞳灼灼盯著碎裂的黑蓮,一招手,也學著用煞氣模擬黑蓮模樣,
「這門功法有趣,就是你的底牌仰仗麼?
可惜你的本事還沒成,再有幾年水磨工夫,我怕不是真要死在你手裡。」
鄭澤天嗬嗬一笑,甩手把酒壺擲回去,
「尊駕如此謹小慎微,一定要等恢複實力從肯動手,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了。
那不如在死前解我疑惑,卻不知閣下是怎麼結交雁兄弟的?你又和他有什麼約定,否則為何玉嬋要如此舍了命,助你得道呢?」
九曲魔祖一邊搓手推演黑蓮之法,一邊笑道,
「你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啊,不過也是,識得雁兄弟,那自然清楚玉嬋的底細,怎麼,被她橫插一手,輸得很不甘心是吧。嗬嗬,也好,你小子合我胃口,就告訴你好了。
你們所有人都小瞧她了,我也好,雁兄也罷,還有師父,還有墨竹山,羅教,九大玄門,三大派,這些都不過是她手裡的棋子罷了。」
鄭澤天大受震撼,「……啥?是小玉的棋子?那狐狸有這麼精??」
九曲魔祖想了想,搖搖頭,「嗯……這麼說也不對,小玉就是小玉,但她可以是小玉,也可以不是,你就當她是.…….天魔吧。」
鄭澤天突然渾身一個激靈,一時間腦子中的事仿佛串成一線,
「域外天魔!公司的人!小玉是她的義體分身!?」「哦,你還知道公司?」
九曲魔祖也不玩手裡的花了,認真盯了鄭澤天一眼,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秘事的?」
鄭澤天想了想,嚴肅道,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了,不錯,我前世正是羅教弟子徐肆,此世加入公司,潛伏墨竹山,這次是奉命來除妖的。天衣閣正是我家的產業…」
魔祖竟然也毫不懷疑,一聽天衣閣了然道,
「哦,原來你是賣衣服那個,我聽過。看來她果然做了兩手準備麼,我若如她安排贏到最後是最好不過。但即使輸了,也依然可以利用,由公司自己的人立下除魔大功,兩邊投注,把墨竹山牢牢控在掌中。」
鄭澤天冷聲道,
「這個‘她,到底是誰。」
魔祖也不隱瞞,
「不就是公司的什麼專務,也就是那群天魔的頭領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