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在雲家和周家之間,孟宴寧打起簾子,讓雲冉坐上自己的馬車。
雲冉便主動靠到他身側,笑眯眯討好道,“二哥哥說的話,如今在我心裡,就像金科玉律,半個字都不敢忘的。”
她不小心蹭到孟宴寧的胳膊,他指腹擦過身下麂皮絨,不得不把手移開些。
“人小鬼大。”他淡笑,“我其實不想讓你思索那彎彎繞的案子,可你既然問,我就跟你實說。伯父如今尚未出獄,是因為官府懷疑他私藏赦縣香藥走私賬冊。有人暗中行刺伯父,應當就是怕他告知官府賬冊所在。”
“二哥哥說的幫忙,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雲冉迷糊。
孟宴寧道:“賬冊原在雲鼎峰處,雲鼎峰死在伯父麵前,官府自然認為,是伯父為拿走雲鼎峰的賬冊,殺人滅口。”
他將一塊鬆木放進炭火爐中,罩上薄如蟬翼的罩子,透過微末的光,語氣幽幽,“也就是說,如果能把賬冊交給官府,伯父的嫌疑,自然能徹底洗清。雲鼎峰那兒,你不便去。但等待會回家,你可以在宅中仔細找找,看看賬冊在哪。”
他說讓她答謝他,有個忙需要她幫。原來幫的,還是她父親的案子!
雲冉驀然鼻酸,她差點就被潘姨娘胡攪,懷疑孟宴寧。哪怕是懷疑,此刻她也覺得,萬分不應當、不應該了。
那簡直,是對孟宴寧的侮辱。若叫他窺伺到一分一毫,又該多麼的寒心!
雲冉盈盈目光打量孟宴寧,暖色的光裡,他的麵容沒有她第一次拜訪孟宅時那麼慘淡,卻還是忍不住關切,
“二哥哥,你之前的病,現在怎樣了?”
孟宴寧攤開十指,在爐火罩子周圍默默地烘著:“應已大好了。”
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以至於他忍不住抬眸,目光在雲冉麵上逡巡。
他這妹妹,還是和小時候那樣,天真懵懂。
赦縣是個一竿子打趴三個香藥商的地方,國帑空虛,導致朝廷連年提高對細香的稅費抽成,海關走私泛濫。不僅赦縣知縣,乃至明州知府,都應當暗中與周氏、雲氏這種香藥大戶汲汲營營。
是以,他曾費了些精力,找到了雲鼎峰家的賬冊,並將之藏在雲冉的隨嫁箱籠內。
不為彆的,隻為了以此,掌控雲昶的宿命。倘或日後雲母顧忌自己名聲,不願向眾人承認,他非雲冉親生兄長,他自可用雲昶性命安危,威脅雲母。
且這賬冊,未來也會成為他牢牢係住雲冉的籌碼。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是他孟宴寧,想得到,卻得不到的。
他盯緊雲冉純真麵容,眼神不免炙熱。
雲冉突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稍稍避開他的視線,“好了也不能掉以輕心。我平日也不得在二哥哥身邊,你要時刻牢記,惜福養身。”
“冉冉,很關心我?”孟宴寧突然湊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