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小公主屁股疼,耳朵疼,胸口疼,麵子裡子都疼……諸般疼痛交相夾擊。
“白棠和安婷欺負我!”心頭的委屈感刹那間決堤,“她們兩個打我一個……嗚……”
本來,學生打架這種小事件算不上什麼奇聞異事,難辦就難辦在喬雪的父親是個來頭不小的領導,校方招惹不起,隻好把後續的處理動作做得明顯一些,以示他們確實有儘心儘力在處理。
“安婷和同學打架?”一名三十來歲的清秀少婦睜圓了眼睛,仿佛聽聞到火星人入侵的異聞。
“是的,安太太。”教導主任板起極端凝重的神情,“現場學生全部指證,安婷夥同另一位女同學推打同班的喬雪,造成她身上多處瘀傷。為了對犯錯同學加以懲戒,請您先帶安婷回家,並且嚴加管教。”
“真好。”安太太欣慰地笑著。
“什麼?!”教導主任萬萬料想不到,打人的惡行竟然換來一句家長的“真好”。
“以前我老是擔心安婷不慍不火的個性,長大容易吃虧,現在知道她還懂得生氣打人,可見應該還有藥救。”安太太頗感安慰地點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教導主任又驚又怒,“安太太,校方的意思是……”
“主任放心,回家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和她談談,給她適當的鼓勵。”安太太點頭鞠躬,急著告辭,“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安婷,咱們回家。”
“好。”安婷一臉沒事人似的表情,臨出門前瞟給受難姐妹一個眼色——你自求多福啦!
白棠浮出短暫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白棠。”矛頭指回她身上,“你的家長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她站在長木桌前,眼觀鼻,鼻歡心,自從被扭送到教導處後,她總發言量不超過十句。
“白棠,把頭抬起來!”班主任頂高眼鏡框架睥睨她,“主任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領導之女被痛毆,焉有不聲討的道理。
白棠執意盯住地麵。“他們出國了,今年都不回來。”
“那麼剛剛接電話的人是誰?”
“乾姑姑。”她冷淡地道。
教導主任鐵了心,非得找出白家的家長出麵談談不可。如果學生打架而未受罰的消息傳揚出去,校方在其他家長麵前如何站得住腳,服己服人?
“好,那你告訴主任,目前有哪一位親戚長輩可以聯絡得上?”
她效法悶嘴葫蘆,又不講話了。
“白棠,你彆以為爸爸媽媽不在家,老師就不會通知他們你在學校打架鬨事。”班主任火大地推了她一把,“你還不快說!”
她踢動腳邊的一團紙屑,斜瞟他們一眼,複又低頭。爺爺是德高望重的大教授絕對不能讓他來學校丟人,聞姑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問你話不回答,這是什麼態度?”教導主任重錘辦公桌一拳,“陳老師,立刻讓她去外麵罰站,什麼時候家長來了,什麼時候讓她走!”
“好,主任。”陳老師推了她一記,“跟我來!”老鷹抓小雞般揪著她的臂膀,帶出教導處。
教導主任生不到十分鐘悶氣,門口警衛室立刻傳來通報,有一位學生家長關先生到訪。
好極了!教導主任振作起鐵麵無私的聲威,吩咐警衛放行,一麵撥分機要求班主任陳老師迅速返回教導處。
五分鐘後,主任辦公室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他清了清威嚴的喉嚨。
陳老師走在前頭,回眸向尚未進入的訪客漾出笑容,感謝對方為她開門的紳士舉動。
“謝謝。”那副端莊的樣子渾然不複數分鐘前的晚娘臉。
一個年輕男子跟入,那身高中校服透露出男孩的年齡至多十八歲。
教導主任在人窩裡打轉了幾十年,閱人無數,還真沒見識過摸不出底細的人物,可眼前的年輕男子就是。
他眼底的精深銳利,嘴角的世故淺笑,帶著這個年紀不應有的深沉。
“您好。”訪客先投給班主任一記醉人的笑,才把目光移轉到教導主任臉上。“我叫關聞西。聽說我妹妹白棠在學校跟人打架了?”
“嗯。”教導主任連忙從幾近失態的瞪望中回過神。“關同學,請坐。白棠頑劣不堪,做錯事一點悔意也沒有,拒絕向被她毆打的女同學致歉,所以校方隻好通知家長前來,配合教育。”
“毆打?”關聞西好笑地揚高挺拔的劍眉。那個悶悶訥訥的小妮子居然和同學大打出手,這倒是稀奇。
“是的,我希望你們家長能糾正她這種錯誤行為。”教導主任正氣凜然地強調。
陳老師遞了杯水,關聞西回以一笑。
“她人呢?”
“白棠同學目前正在走廊罰站,她桀驁蠻橫,頂撞師長。”班主任解釋得刻意。
關聞西啜口茶水,好整以暇的長腿在膝蓋處交疊,“哪個小孩子不打架?錯僅在一方嗎?即便她違反校規,有必要讓她一個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處罰被議論嗎?”
教導主任胸腔的那口悶氣可真憋得狠了,剛剛送走一個溺愛女兒的母親,轉眼又冒出一個保護欲過度的哥哥。
“關同學,關先生,本校素來以管教嚴格而聞名,校內更不乏知名人士的子女就讀,維護華善小學的優良校譽是我們一貫的……”
“主任!”他冷冷地舉高右手,中止對方的長篇大論,“我妹妹呢?請帶她進來。”
看來又是頑石一顆!教導主任忿忿地嗤了聲鼻息,向陳老師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人帶過來。
教導主任不滿的視線移回他臉上,“關先生,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