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等,你管得著嘛!”
音調起伏地哦了一聲,黎凡仔細打量,這小學妹雖然五官精巧,可眼底淒淒的憂鬱藏不住,“我知道了,你一頭熱,單戀人家,對不對?”
單戀,這個動詞如同一根針紮在了她的聽小骨上,牽連了半個腦袋刺痛。
“他是我哥哥!”她沉下臉。
“哦?乾哥哥?”他饒富興味地搖晃著手指頭,“你們女生不都愛玩那套,明明心裡喜歡得要命,嘴裡偏偏說是哥哥,是兄弟……”
明明心裡喜歡得要命,偏偏說是哥哥……
心猛地驚動狂躥起來,仿佛靈魂某處不為人知的角落被翻開來,血淋淋地張揚出暗夜底的膿瘡血肉。一些莫名的意緒,良久經年,白棠還沒弄懂,就被黎凡嘻嘻哈哈地攤平在陽光下,接受曝曬致死的極刑。
“胡扯!他就是哥哥。”顧不得心驚,顧不得眼前人是陌生還是熟悉,她漲紅了臉,猛然提高嗓音,隻想糾正縈繞心頭的那個被道德桎梏的歧途。
“哥哥就哥哥,我又沒說不是。”乖乖!戀愛腦危害不小,讓個大學生都不會正常交流了。
可是,這人擺出一臉不信的表情。雖然並不想跟這個以後不會再見麵的人解釋‘哥哥’的問題,可是……她就是不能允許有人說她單戀關聞西。
關聞西有女朋友!她絕不是會破壞他感情的第三者!
“你思想齷齪!”
“我齷齪?我看你才是心裡有鬼?”
白棠忽然如芒在刺,那些自小跟著她的議論,指責,嘲笑化作支支利箭,越過孫嬈,紮滿了她的全身。
滿腹的委屈沒地方發,突然從淚腺湧出……無聲中決了堤。
白棠手忙腳亂抹掉臉上的痕跡。太丟人了!大庭廣眾之下,對著個陌生人掉什麼眼淚!
“真麻煩,動不動就掉眼淚。”黎凡抱怨。
白棠憤憤地倚回牆根,眼不見為淨。
黎凡原本打算走開的,然而,看她一個女孩站在暮色中,額頭紅腫,淚漣漣等人,本著負責的態度,他覺得應該跟她所謂的‘哥哥’解釋一下。
“還哭呢?”
白棠彆過臉,不想搭理!
一包全新的手帕紙遞過來。
吸吸鼻子,白棠遲疑了一下,終於接受他的歉意。
好幾分鐘,兩人就站在晚風中,維持寧靜。她不說話,黎凡也就不開口。半晌,確定暴風雨已經遠去,他才又問:“不哭了?”
她隨便點了兩下腦袋。
“你告訴我,你哥哥的名字,院係或宿舍號,我找人把他叫來。”這話說得,有幾分神通廣大的味道。
“不用。”西望,一抹長影踏著夕照而來,瀟灑從容。白棠的喉腔乾澀發緊,眼眶發熱,“他已經來了。”
黎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一抹滑稽的錯愕爬上他的臉。
“他就是你哥哥?”語氣透出不敢置信。
“你認識他?”
“冤家路窄。”四個字立刻形容清楚兩人的宿怨。
白棠很意外。關聞西交友手腕精良,不會無緣無故樹敵。
遠方的他緩步向兩人接近,遠在她能看清五官表情之前,雙眸已經透出灼灼的爍芒。想必他也訝異,訝異於她身旁為什麼會出現自己的宿敵。
但,他嘴角仍然帶笑。雖然她看不清,心裡就是知道。
關聞西不會讓人猜透他真正的心思,因此,溫文爾雅的笑容就成了最佳的掩護。
黃昏濃,夜色漸沉,她的心也沉沉的。
怔忡的思緒被臂上的輕握打擾。回眸,迎上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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