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門口人不多,沒人注意到這個情況。
時梔夾在白大褂和黑色製服間,顯得弱小又無助。
季淮川不長的黑發還掛著濕漉漉的水汽,他一隻手僵在半空,另一隻插在白大褂的口袋,晚起的袖口下肌肉脈絡因用力而凸起,太陽穴繃起幾道青筋。
院長本不該出現在病患的餐廳。
可腦海裡那張帶淚的漂亮臉蛋一直在麵前晃,揮之不去,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出現在餐廳門口。
她知道負一樓都是窮凶惡極的歹徒嗎?
如果她知道,會不會揚起天真漂亮的臉求他庇護?
但可惜,他是絕不會對這種女人……
季淮川抱著惡意來看時梔笑話,卻在見到那抹黑色身影時蹙眉。
顧嘉讓,警衛隊隊長。
這個男人在他來這之前,就已經存在。
不論是在患者還是醫護警衛裡,口碑都是極好的!
他經常出手幫助這裡的患者,卻又遵守規則,不會公然和他作對。
如此“善良完美的男人”,不正好是墮入黑暗的女孩標準的“救贖者”?
眼底的墨黑染上些不可言說的猩紅,舌尖一下下刮著尖利的牙。
少女像隻粘人的小貓,跟在男人身側,他能清晰看見她的側臉,低下頭羞澀地笑!
在他麵前哭的楚楚可憐,到另一個男人麵前就能笑得這麼甜?
“哢嚓。”
口袋裡有什麼東西被季淮川折斷。
顧嘉讓看向季淮川,“院長,患者該用餐了。”
說著,他笑著將人推入餐廳。
時梔從兩人巨大的氣場中抽離,心率還沒下降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扣住,輕輕一拖,她就撞進滿是消毒水氣味的白大褂裡。
“發病要先穩定病情,禍害到其他病人可就不好了。”
時梔:?
誰發病?
她發什麼病?
音音看不下去了,在邊上叫道:【笨蛋,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啊!季淮川指名道姓地在罵你花癡,要帶你走!】
彈幕也是一排:【???】
【他看你的眼神真的談不上清白!】
【院長怎麼會出現在餐廳?這副本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
【花瓶不愧是花瓶,開局踢到兩塊鐵板!你們猜,誰會拿她一血!】
【一血?不是,你們看他倆的樣子哪裡是想抹脖子的一血!這倆製服分明是……啊啊啊,我想歪了,我有罪!】
時梔慌得要死,根本沒有機會打開彈幕。
但現下聽音音這麼說,她隱約猜到,男人生氣了。
如果這會她乖乖跟著季淮川走,準沒好事。
精神病醫院治療病人的方案,千奇百怪。
除了她見過的活剖,肯定還有其他治療辦法,什麼水療,電擊,甚至反人性的切除或移植手術……
沒有一樣不是酷刑。
時梔怕疼,光想一下她就頭皮發麻!
“我沒病……”時梔小聲辯解,“我是餓了。”
言下之意,她是因為要吃飯而開心,不是因為看到男人開心!
季淮川怔住。
手腕上的大掌力道鬆了一點,冷酷的表情有些鬆動:“你餓死鬼投胎?吃個飯笑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時梔:“???”你乾嘛罵人!沒禮貌!
女孩垂著眼動了動手,哪知鉗製她的大掌抓得更緊了,甩都甩不掉。
這就是不放人的意思了。
時梔:“……”
顧嘉讓挑眉,對兩人之間的互動儘收眼底,“季院長,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去C區巡邏了。”
季淮川冷冷瞥了顧嘉讓一眼,輕哼一聲,沒再看他,扯過發呆的女孩往電梯走。
“我的飯……”時梔委屈巴巴。
她眼眶泛紅,看人的眼神軟乎乎的,濕漉漉的。
季淮川心口沒來由像是被小奶貓踩了一腳,語氣都軟了幾分,“我辦公室有。”
“管夠。”
叮咚——
電梯門打開,時梔被季淮川這個大高個拽進去。
電梯有點空曠,流動的空氣微微發寒,透過四壁的鏡麵,她看見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死死禁錮她的纖細的手腕,沒有半點放開的趨勢,那雙漆黑的眸子正透過鏡麵死死盯著她!
這比直接看著她還要可怕。
時梔僵住。
手腕微微顫抖,眼睛落在季淮川還沒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手,生怕他從兜裡掏出把手術刀,直接在電梯裡把她解決了!
“彆抖。”
“……”死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抖!
“剛才不是還笑的很開心嗎?現在你又在抖什麼?”
“我冷。”時梔訥訥道。
確實冷,但沒冷到會發抖的地步。
但男人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