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他給你留下了這個,說隻要你看見就一定會明白。”
季淮川交給時梔一個小木雕。
那是用普通木頭雕刻出來的小兔子。
不精致,甚至可以說手藝很差。
但她知道,這是少年親手雕刻出來的。
以前在孤兒院大家沒什麼玩具,少年動手能力比時梔強,跟村口的木匠學了個木雕的手藝,沒事就做點玩具大家一起玩。
時梔覺得兔子可愛想要一隻,少年就給她做了一隻。
時梔很寶貝,一直帶在身邊。
也是這枚兔子吊墜,最後成了判她入獄的證據。
是她名義上的好弟弟,親自在法庭上指認,這是她遺落在現場侵犯那個孩子的證物。
他想告訴她什麼?
那個瘋婆子也來這個世界了嗎?她追到這個世界來報複她了嗎?
那為什麼他也會死?是因為當年作偽證後良心發現,自首入獄後被報複了嗎?
所有可能的猜測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時梔攥緊木雕兔,手指因用力過度,微微發白。
心像是被攥了起來,揪得生疼。
電影院裡隻有大屏幕亮著光,她皮膚白,有點紅都很明顯,眼眶和鼻子紅彤彤的,整個人都很無措。
季淮川心都差點被她哭碎了。
男人從她的表情裡看到了震驚、憤怒還有悲傷,腦子裡瘋狂猜測兩人的關係,那種拉扯感幾乎要將他逼瘋。
他是誰?
她又為什麼要為了他落淚?
季淮川手指動了一下,努力保持沒什麼波動的神情沉聲道:“餓了嗎?我帶你去吃晚飯。”
他沒問原因。
時梔抬眸看向他。
眼下有烏青,帶著那些胡茬,透著疲憊。
昨晚床被她占了,他應該是沒沒休息好的。白天他又忙著複盤,還要抽時間處理她的事,身體肯定吃不消。
時梔吸了吸鼻子:“好。”
兩人像早上一樣安靜地吃完飯,他才把蓋好章的合同拿到時梔麵前。
“考慮得怎麼樣?”
“在這裡簽字就可以嗎?”
季淮川愣住,顯然沒料到她這麼快就做好決定,破天荒停電了一下,指了指簽字的位置:“在這裡簽字,你的係統會把文件掃描成電子版儲存起來。”
在準備簽字的下一秒,音音突然開口:【顧嘉讓也給你發來了聘用合同協議,你不看一眼?他開出的條件比季淮川更好,獎勵更豐富。】
時梔:【不考慮他。】
音音:【你乾嘛那麼怕他。】
時梔:【第六感。我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顧嘉讓這個人做事風格大膽又激進,簽下勞動合同的刹那,可能就是永久賣身契。
雖然表麵比高嶺之花一樣的季淮川看上去要和善,臉上還總是掛著親切的笑,可經曆過副本她知道,這男人實際上手腕霸道又強硬,看上去更像是蠻不講理的黑道。
她害怕。
還是不要招惹地好。
時梔做好準備捏著筆愉快簽字,季淮川收起合同,“雖然我們剛簽了合同,但我不強製你參加聯賽。”
“我們公會下副本是自由的。”
“我想參加。”
“確定?”
今晚時梔的狀態並不好,他有所顧慮:“如果失敗,你進下個副本的難度會提升不止一個等級。”
“即使這樣,你也要參加嗎?”
“嗯。”
時梔眨了眨眼:“你不是說過,會親自帶我下副本嗎?”
季淮川:“……”
是這樣說過沒錯,但現在怎麼感覺高興不起來?
像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季淮川揉了揉眉心,“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那個人……和你什麼關係了?”
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季淮川心跳如雷。
怕聽到那可能是她喜歡的人,他的手心緊張到沁出汗液。
“他是我……弟弟。”
時梔停頓了一下,“一起長大但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我們得罪了人,如你所見,仇家追來報複我們了。”
她說完,嗓音還有點哽咽。
每個人都有不想提起的過去。
看她的表情沒有撒謊,季淮川嗯了一聲,伸手握住她的手,才發現異常冰涼。
就這麼怕?
他不禁壓低嗓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有我在,彆怕。”
時梔的眼眶又紅了。
人在脆弱的時候常常會因為一點溫暖感動。
時梔也不例外。
看著攥住她手的大掌,寶藍色的襯衫襯得季淮川整個人很硬朗,但因為皮膚偏白,說他精致漂亮也不違和。
一個人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氣質又好。
時梔內心的委屈在他那一句“有我在”說出口後,像是洶湧的海嘯一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將她徹底淹沒。
時梔哭的更凶了,讓季淮川更加手足無措。
“彆哭啊。”
“你再哭我就親你了。”
時梔:“……嗝。”
不哭了。
季淮川垂下眼,苦笑:“你這樣讓我挺失落的。”
“你失落會怎樣?”時梔邊擦鼻涕,邊無厘頭接了一句。
“會哭。”他回答。
時梔:“……騙人。”
季淮川一臉受傷,垂著眼委屈地半死,像是被主人踩了一腳後喵喵叫的小貓。
“你應該努力做到不要讓我哭才對吧。”
不讓他哭,那不就是要主動親他?
時梔:震驚.jpg。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因為季淮川打岔,內心裡的不安被衝散了很多。
“你弟弟是在副本裡被專業殺手暗殺的。”
季淮川看她冷靜了一點,才把所有情報和盤托出:“這些殺手來自地下城,什麼活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