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高冷的人,可那張嘴就像是天生會講情話的情種。
逆天。
“我先去洗澡,你想好要怎麼說。”
季淮川不想給她壓力,找了個借口進了浴室。
如果時梔真的不想說,這無形之中就是給了她一個台階。
她隻需要在他洗漱的空隙睡著就好。
但如果她真的願意說,他也會聽。
季淮川進了浴室後,時梔就心不在焉,一直摸手裡的小白貓。
貓咪舒服得不行,在她懷裡大聲打呼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
她決定好了。
她要說出來。
全部都。
不管季淮川信不信,她都要說。
等浴室的門一打開,時梔立馬在床上坐直,一臉“我全都交代”的坦蕩。
“準備好要從哪裡開始了?”
時梔捏拳,猛點頭。
像是要去就義一樣。
季淮川微微一笑,“等我一下。”
他用吹風機吹乾濕發,關了燈,然後走到沙發躺下,“好了。”
關了燈,時梔整個人放鬆了很多。
對季淮川的坦白也變得更像一場平凡的夜聊。
“我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
“我有一個很疼愛我的院長媽媽,還有很多跟我一樣身世不明的弟弟妹妹。”
時梔想起院長媽媽,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尖銳的小石子,刺痛地想落淚。
雖然生她的不是院長媽媽。
但院長媽媽無疑是給了她第二條生命的女人。
那時候她年紀小不懂事,剛上小學拿了個第一,就纏著院長媽媽帶她去馬爾代夫玩。
但在溫飽都難的孤兒院,怎麼可能有閒錢供院長媽媽帶她出國玩,更何況還是馬爾代夫。
院長媽媽沒錢,可為了不讓小時梔難過,院長媽媽趁著放假,偷偷帶她去了南邊的沼澤公園。
她編造了這就是馬爾代夫的謊言。
後來再長大點,時梔漸漸知道,那不是馬爾代夫,那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園。
但那又怎樣。
她永遠記得——
那天的冰淇淋很甜,風很溫柔,陽光很溫暖。
那是院長媽媽對她的愛。
後來再長大點,她看到院長媽媽為了一點讚助,求著那些有錢人捐錢,可他們也隻是為了麵子隨便打發一點,再找媒體過來拍好久。
為了那點錢,院長媽媽嘴皮子都磨破了,腳還起了水泡,甚至不得不去兼職做清潔工賺點錢補貼。
時梔為了減輕孤兒院的負擔,一上了大學就積極領獎學金,努力打工,隻要有合適的兼職就會去做。
“畢業那年,我像大多數人一樣找了個公司實習上班。”
“但老板看我專業成績好,也知道我困難,就問我願不願意接兼職。”
“這份工作是給一個高考生輔導。”
“去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輔導。”
她進了彆墅才知道,這是一場單方麵的狩獵。
她根本無處可逃。
時梔被高大強壯的男孩抓著頭發在地上拖行了幾十米,還受了一頓毆打。
“他k上頭了威脅我就範,還用強。”
她的語氣很平靜。
這個過程,她在被審訊的時候說了幾十遍。
每一次都是在揭開她的傷口,陷入痛苦的回憶,遭受更多次的精神強暴。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想從她的闡述中找到漏洞,逼她撤訴。
“我不肯,他就想……侮辱我。”
男孩甩了她幾巴掌,然後邊壓著她邊脫衣服,說什麼“爽完就放她走”。
“區區一個實習生,彆不識好歹!”
“長得好看不就是出來賣的嗎?大不了加錢!”
“裝什麼純!”
男孩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什麼話都開始往外蹦。
她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老板和這個男生的父親有合作。
知道他有這方麵的愛好,看她單純條件又不好,借花獻佛呢。
像她這樣遭遇的女孩不止一個。
事後她們嫌太丟人,都沒報警。
想報警的,最後也被她們用錢擺平。
時梔運氣好。
遇上男孩神智不清,又喝了酒,掙紮過程中推開了他,順勢拿走他的門禁卡逃了出去。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去的過程中跌下樓,摔死了。
“事發時,我已經逃出了彆墅,監控也拍到了。”
“但他們還是找了人作偽證,並銷毀對我有利的證據,判我有罪。”
然後就是入獄服刑。
在監獄還差點死了。
時梔說到這,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突然,床邊有塊位置陷下去。
季淮川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她邊上,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時梔:“你乾嘛!”
“你哭了。”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和顫音。
黑夜中,一點呼吸的異樣都能被放大。
季淮川忍了一會,才坐過來,抬手抹掉她臉上的眼淚。
“想不想反擊。”
“什麼。”
“在這裡,我們可以反擊。”
季淮川的聲音很冷,但語氣很溫柔:“如果你不敢,我幫你。”
時梔雖然遇到危險時慫得不行,但並不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懦弱。
有時候不反抗隻是因為不能。
而不是不會。
“不。”
“我要親自反擊。”
其實在法庭上她一直拒不認罪,但還是被找了由頭關了進去。
期間她也沒有放棄,一直在聯係律師上訴。
但因為女人的施壓,沒有律師敢接。
時梔在絕望中熬過一天又一天,在漫長的牢獄生活裡自然會滋生出陰暗的想法。
起初剛來這個世界還不太熟悉。
連生存都艱難,何談複仇。
可如果不是孤兒院那位玩伴的意外死亡,她還不至於發現對方也來到了【神隱】。
本以為這些恩怨要等她出去以後才能結算,沒想到命運跟她開了個玩笑,非要把仇家也送進來。
“你知道有什麼辦法找到她嗎?”
時梔問。
既然知道是紅桃,她也可以雇個人殺她。
哪怕殺不掉,也能嚇嚇她。
讓她知道,她時梔才不是麵團做的,誰都能捏,還能捏那麼多下!
欺人太甚。
季淮川搖頭,“你殺不掉她。”
時梔:?
“準確地說,是你一個人殺不掉她。”
說完,季淮川故意停頓,不說了。
時梔急了。
這人怎麼說話老說一半!
“你還沒說完呢!你知道辦法是不是?”
“這秘密沒多少人知道,你確定要聽?”
他的聲音突然變小,讓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為有多重要。
不明真相的人就包括時梔。
“要!”
她主動貼進季淮川。
在黑夜裡很難估量兩人的距離,她靠近了一點,大腿主動貼上他的,還把身體靠過去了一些,黑夜裡男人的視線很好。
隻需她再揚起臉,他低頭就能親到那張柔軟香甜的唇。
不過今天已經親過了,再親,隻會讓她更加警惕。
狩獵者為了之後更大的福利,打算暫時放獵物一馬。
黑暗裡,男人的手臂悄無聲息放在她身後。
這姿勢幾乎是將她摟在懷裡。
但時梔根本沒注意。
季淮川滿意了。
就現在這樣毫無防備窩在他懷裡,也挺好。
“她之所以會成【紅心】的副會長,是因為她的天賦。”
“她是【死神預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