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山村詭事(1 / 2)

“皮可西?”

這隻精靈在圖鑒上的信息自動浮現在路諍的腦海中。如果說白見村的幕後組織馭使的是皮可西,倒也不算奇怪,畢竟皮可西是月見山附近常見的精靈,甚至能算得上是這裡的山神,神社裡還供奉著它的神主牌位。

但皮可西的定位屬於盾向。況且在妖精係能量複蘇之前,還是一般係,一般係的皮克西幾乎沒有輸出能力,隻擅長承擔傷害,沒聽說有能力無聲無息地催眠十個人,讓他們平白消失。

路諍想不明白皮可西和人口販賣有什麼聯係,但他在這裡耽擱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他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潛入村子不是為了調查真相的,也不是覬覦極品月之石的,而是為了確認尚口晴的安全,再把她帶走。

路諍一步三回頭,趕快從這棟詭異的房子裡溜了出來。雖然確實沒撞鬼,但他就是覺得這房子哪裡都不對勁。

這麼想著,路諍一回頭,看到二樓房間的窗口前,好像站著一具漆黑的影子。那影子肩膀上什麼都沒有,如果他是個人,那他就是沒有頭的。

路諍心裡又是泛起一股寒意,但不確定是不是又被掛在架子上的衣服給嚇到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影子已經消失了,窗邊什麼都沒有,隻有窗簾被夜風吹得搖擺。

路諍繃著臉,剛才他確實看到了什麼,就算是幻覺,也是有人搗鬼。他想了想,問道:“幸依,你剛才有沒有在二樓看見什麼東西?”

他問幸依的本意,是想確認那影子究竟是不是未成形的幽靈係寶可夢,或者是幕後黑手的飛腿郎。

但幸依隻顧捂著嘴笑:“沒注意,我覺得就是天黑了,山上的陰氣稍微重了一點。彆老是一驚一乍的,你是男孩子,男孩子膽子要大一點,彆整得跟小姑娘似的,哈哈。”

路諍歎了口氣,沒說話。他確實有點怕鬼,但相較於那個影子是飛腿郎,他更寧願是前者。如果是飛腿郎的話,那麼幕後必有訓練家,這意味著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不過自己剛才在那棟房子裡逛了一圈,如果有人在裡麵潛伏,有足夠的機會出手製住自己。但他沒有這麼作,這說明,作祟的可能真的是什麼遊魂之類的陰物。

如果這裡確實有過大量死者,死者怨氣難消,再加上山高林密,儲養出濃厚的幽靈係能量,殘餘的靈性在幽靈係能量的刺激下,就會產生出遊魂,這些遊魂就是未成形的幽靈係寶可夢。

一般來說,零星的遊魂對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威脅。隨著靈性滋長,假以時日,它們才可能蛻變為真正的幽靈係寶可夢。

但不論是哪種情況,他都沒必要回頭查看,隻能繼續行動。他裹著衣服遮擋山風,按照群裡傲世神皇他們發來的截圖,往尚口晴的外婆美津子的房子趕去。

夜越發深了,山上起的霧也變重了。初始隻是遠方的山巒在薄霧間輪廓變得模糊,現在霧氣已經彌漫到村子裡了。

路諍站在一間房門口,手抬了起來,卻猶豫著沒有敲下。

按照推測,尚口晴如果還在村子,她要麼住在自己外婆的家裡,要麼已經作為預備的巫女,住進神社了。

如果她就在裡麵,那麼事情就簡單了,自己可以趁夜把她帶下山。如果她在神社裡,至少也能從老人家那裡獲得一些情報上的支持。

路諍想來,作為一個外婆,就算她參與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總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要害親外孫女。

他的手剛要落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憑什麼他能確認美津子就一定是尚口晴的外婆呢?

她們相認那天,並沒有拿出過什麼過硬的證據,不過是互通了姓名,然後講了一些尚口晴母親小時候的往事。這村子不大,那些事情左右的鄰居未必不知道。

路諍轉念再一想,就算是親外婆,也不能完全相信。當年尚口晴的母親作為巫女叛出村子,再沒有回來,未必如神官一麵之詞說的那樣,是受不了山上清苦的生活。這村子裡藏著見不得光的東西,當年的事情也許另有隱情。

路諍越想越覺得不妥,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他抬眼看著美津子門外掛著的那盞光芒豔紅的燈籠,發現一個問題,兩棟客房前是沒有掛這種燈籠的。心底幽幽的寒意又湧了上來,他有一種感覺,村民屋外懸掛的紅色燈籠,和村子隱藏的秘密有關。

路諍圍繞美津子的住處走了一圈,沒發現適合潛入的院子,隻在側麵看到一扇窗。那窗是舊式的隔子窗,用竹棍和襖紙糊成一麵拉扇。襖紙的透光性不錯,但畢竟是紙,和玻璃沒得比。

他試著撥了一下,那拉扇似乎從後麵被鎖住了,打不開。他不敢用力,生怕驚動房內的人。

透過糊窗的襖紙往裡打量,隻看到淡淡的火光,縫隙,似乎是裡麵的人正在生火作飯。

路諍趴在牆麵,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視野陷入一片黑暗,但意識卻穿透牆麵,這種感覺像是靈魂出竅,以心眼去掃視四周,一切的障礙煙消雲散。

那似乎是一間廚房,身形瘦削的老人弓著腰在一口大鍋前熬煮肉湯。火開得很旺,湯鍋裡的水被燒得沸騰,鍋底的高溫水翻滾著湧到頂部,氣泡咕嚕咕嚕地冒著,帶動湯裡的大塊大塊的肉骨頭也翻滾起來。

隔著那麵牆似乎也能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撲鼻而來,路諍忍不住肚子叫喚了一下,口中生津。為了防備在飲食裡被下了藥,從下午進入村子以後,他就什麼東西都沒有吃,現在肚子裡的饞蟲被肉香勾動了。

那個老人應該就是尚口晴的外婆美津子,她見火候差不多了,從鍋裡撈出一大塊肉骨頭。老人家的牙口好得出奇,對著肉骨頭直接大嚼起來,房間裡除了燉湯的咕咕聲,就是牙齒撕咬肉骨頭的咀嚼聲。

路諍愣了一下,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急忙把意識往那口鍋中探去。

一股極深的寒意從他的腳心一直透到頭頂,他渾身僵硬地往後退了幾步,牙關都忍不住戰栗起來。

他感覺到害怕了,真正的害怕,他不敢再探查下去,轉過頭,慌不擇路地逃跑。一路上,他見到任何一間房子就逃得遠遠的,像是這裡所有的房屋裡都住著妖魔。

終於,他踉踉蹌蹌地逃到一處遠離建築的樹叢邊,蹲在樹邊,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不敢想,如果他剛才看到了尚口晴的臉,應該怎麼去麵對。他想,要是當初他沒有那麼愛管閒事,沒有自作多情的一路把她帶到這裡來,是不是她就在饑寒交迫的壓力下放棄離家出走了,現在應該跟她真正的家裡人在一起。

看到路諍這種反應,幸依擔心地問道:“喂,你沒事吧?”

路諍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必須要相信尚口晴和其他人不同,她是村裡的巫女,是祭祀,而不是祭品。

恐懼的情緒稍稍緩解一點,他輕聲回答道:“我沒事。”

但他的臉色依然一片慘白,幸依不相信他真的沒事,追問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被這麼一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現起來,路諍感覺自己胃部的肌肉痙攣了一下,忍不住扶在樹上嘔了起來。但他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隻吐出來一點酸液和膽汁。

路諍乾嘔了一陣,擦了擦嘴,苦笑著搖頭道:“你最好彆知道。”

他恢複了一點精神,但卻還是心亂如麻。

這地方的秘密和他當初的猜測似乎並不是一回事。他本來以為白見神社的背後站著某個黑暗組織,以宗教為掩飾,實際上在這裡運營一張巨大的人口交易網絡。但得到的線索卻表明,這裡的秘密遠比他想的要邪祟。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往客房趕。這次出來探查,他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隻是推翻了之前的猜測。夜快深了,危險似乎正在逼近。他必須趕回去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襲擊。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進村時撞見的一件事。

“邪魔!你們這些邪魔!快快離去!快快離去!”

這是當時他第一次隨旅客進白見村時,一個披頭散發的老婆子說的瘋話。當時她一邊說,一邊拿著驅邪的掃帚要打他們。旅客們統統被她嚇了一跳,不止一個人因此蒙生了退意。最後,這個老婆子被村民推搡著關到家裡去。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時這狀若瘋魔的老婆子,其實是為了把他們趕走,意圖救他們一命?

路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在一個不正常的世界,看似正常的人都已經瘋了,唯獨瘋子才是正常的。

他轉頭看向村口的方向,一個念頭不可遏製地鑽出腦海——他想要去那個瘋婆婆家問問。

路諍憑著記憶來到當初那個瘋婆婆被村民推搡進的房子,這應該就是她的家。他站在屋外打量了一圈,居然發現了一串已經被風乾的紅薯乾,他再一看,這間房屋外沒有掛紅色的燈籠。

路諍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那串紅薯乾帶著一絲人味。他稍一猶豫,決定冒這個險,抬起的手敲在了門上。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