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蛇從精靈球裡彈出,它舒展超過超過十米的身體,像是城牆那樣把人頭怨靈們隔在外麵。不幸摔倒的人趕快從地上爬起來,往後麵跑。
野村浩繼續召喚精靈:“尼多王,用噴射火焰!”
尼多王張開嘴,滾燙的火係能量在它的顎前醞釀,烈焰噴吐而出,如同是一柄重型的火焰噴射器四下掃射。流光四濺,衝在前麵的人頭怨靈們被點燃,它們在空中化為一團團明亮的火球,嬉笑聲變作慘叫。
借尼多王爭取到的時間,野村浩召喚出自己的第三隻精靈,“比雕,用清除濃霧!”
比雕鼓振羽翼,翅膀下凝聚的飛行係能量化為猛烈的風暴,向著街道入口吹了過去。狂暴的氣浪把那些燃燒的人頭怨靈們吹得潰散,那些滾滾而至的濃霧也被吹得一滯,廣場入口的霧短暫的消散了。
隨著濃霧的退卻,大部分人頭怨靈們也退卻了,少部分暴露在外的,被尼多王的噴射火焰點燃了,化為青煙消散。
“大岩蛇,布下隱形岩。”
大岩蛇尾巴一掃,岩石係能量化為無形的懸礫,堵在路口,如果人頭怨靈們再次發動進攻,就會被這些懸礫所傷。
野村浩蹲在地上檢查那幾具屍體,臉色有點難看。這些死者在極度的恐懼中死亡,麵部扭曲變形,遭到過攻擊的皮膚露出一塊塊紫青色的屍斑,這是皮下毛細血管破裂導致的,仿佛他們真的曾經遭受過鬼魂們的齧咬。
危機被暫時解除,人們不再推搡逃跑。但更大的恐慌像是野火那樣順風蔓延,人們都看到了地上屍體的慘樣,之前攻擊他們的人頭怨靈們曆曆在目。每個人都意識到了危機,如果霧氣最終覆蓋整片廣場,那麼這些地上的屍體就是他們所有人的下場。
陷入恐懼和絕望中的人開始攻擊主辦方不負責任、安全搜查部玩忽職守,但這對改變當下的困局無濟於事。
很快,另一種說法甚囂塵上,“聽著,這是詛咒!你們這些外鄉人,是你們奪走了神石,你們破壞了神聖的慶典!所以神降下了詛咒,那些人頭不是鬼,它們是神使!它們是懲罰你們這些褻瀆神明的家夥!”
這種攻訐顯然毫無道理,有人不服氣道:“東西又不是我們偷的,關我們什麼事?如果真的有神,也應該去懲罰竊賊,而不是把怨氣發在我們頭上!”
“走,去問神社的家夥們要個說法!”
恐懼讓大部分人失去了理智,驚恐中的人們一股腦地湧向廣場中心的神台,但他們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神官,隻有一些跳神樂舞的樂師和使女。
“之前舉辦祭祀的神官們去哪兒了?”
使女們本就害怕,現在麵對被憤怒支配情緒的群眾,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不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就全都不見了。”
“那些霧是怎麼回事?是你們召喚過來的麼?為什麼今年會發生這些事情!”
使女和樂師們拚命搖頭:“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被請來表演歌舞的,負責祭祀活動的都是月見神社的神職人員。”
“我不管!今晚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就給你一個說法!”
被詰問的使女和樂師都是本地居民,有人開始幫腔道:“你們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這場禍事還不是你們外鄉人鬨出來的?如果不是你們盜走了神石,怎麼會引來詛咒?”
“詛你媽的咒!老子就算是死,死前也要弄個墊背的!”
恐懼和憤怒無處宣泄,矛盾在本地人和外地人之間爆發,眼見人們即將被憤怒衝垮,爆發出更大的騷亂,野村浩再次召喚出大岩蛇,把兩撥人隔開。
他揚聲高呼道:“冷靜!請冷靜下來!這場大霧和詛咒沒關係,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恐怖襲擊!”
他訓練家的身份頗有幾分說服力,再加上之前是他抵擋了人頭怨靈的進攻,在場的人都承他的情,紛紛住手,沒有立刻打起來。
野村浩繼續說道:“想想看!先是現場被投擲了煙霧彈,強行製造了混亂,緊接著就是大霧封鎖廣場,就算是神明發怒,有這麼快的麼?這分明是事先謀劃好的!他們選在月亮節這天,就是看中這天我們大家都彙聚在廣場上!”
“恐怖襲擊?剛才我們分明看見了鬼!”
野村浩斬釘截鐵地說道:“就算是鬼!也是恐怖分子驅使的鬼!這是我賭上自己作為訓練家的名譽做出的判斷!”
“聽著!如果我們自己內部先亂了,隻會讓恐怖分子得意!”野村浩揚聲說道:“我是一個有女兒的人,你們大家也有自己的家人吧?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麼?你們想讓自己愛的人死在恐怖分子手裡麼?”
野村浩的演說再次力挽狂瀾,他的這一席話熄滅了周圍人的怒火,也喚醒了他們求生的渴望。
“訓練家先生,您有辦法麼?”
“事到如今,我們大家先冷靜下來,配合現場的搜查官和安保人員,做好防務,才能最大化存活的機會!”野村浩說完,看向站在旁邊的君莎。
君莎掏出證件,舉在頭頂,讓周圍的人看清楚,“我是月見鎮的搜查官,君莎!聯盟那邊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大家隻要再撐片刻,救援隊伍很快就會抵達,我一定會帶著大家活著離開!請大家相信我,拜托了!”
“那些恐怖分子有從空中襲擊的武器,可能是一些無人機!”君莎巧妙的偷換了概念,以此降低群眾的畏懼心理,“我們先找合適的隱蔽物藏起來!讓小孩、婦女、老人躲好!青壯年儘量收集設施組成路障,把外圍封堵起來!”
君莎的動員相當有效,在這種性命攸關的關頭,最重要的其實是讓驚恐中的人們有事可做,不然他們就會把恐懼轉化為暴力。
很快,青壯年們開始拆卸廣場上慶典的設施,推到廣場的外圍作為路障。路障邊一個個用於照明的篝火也被點燃了,火焰的光亮和溫度都給恐懼中的人們帶來了安全感。
他們正檢查用於迎神的長車時,有人驚呼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幾名玩家平躺在棺材裡,在黑暗中一路顛簸,過了不知多久,終於停了下來。他們以為是自己要被活埋了,正忐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又過了不知多久,忽然聽到外麵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玩家們隻覺莫名其妙,傲世深淵打字道:“拜托,狗日的要不要這麼磨蹭?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要弄死爺爺就爽快一點,砍不死爺爺,想急死爺爺麼?”
“隻有你急著被砍死,彆拉上我們,謝謝。”傲世風雨說。
“拜托,咱們是要被活埋!活埋哎!”傲世深淵繼續打字:“我看這裡麵的氧氣遲早得耗儘,我們就得被憋死,這種死法很痛苦的。死了還會有很多蛆之類的小蟲子在咱們的肚子裡爬來爬去鑽出很多個洞。”
“深淵,你要再多打一個字,我下次再帶你出門,我就是狗。”傲世神皇打字道。
傲世神皇的威脅讓他消停了片刻,但平躺在棺材裡實在太無聊了,他還是忍耐不住,打字道:“小陸哥,你怎麼不說話?”
此刻路諍正把手按在棺材的內壁,他閉上眼睛,全力把精神力向外伸展。他們並沒有被活埋,而是在一個車廂裡。
一開始負責守衛的神官已經離開了,現在車廂內空無一人,嘈雜的吵鬨聲是從外麵傳來的。過了一會兒,車門被掀開,幾個平民裝扮的人走了進來,他們看到了車內的棺材,有些驚疑不定。
路諍睜開眼睛,在棺材內壁上拍打,一邊拍打一邊呼救。
棺材內的響動讓進來的人十分驚惶,他們第一時間選擇退了出去,“野村先生!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野村浩走進神轎的車廂,這輛車本來是運送祈福的用具,結果接到群眾消息,說在裡麵發現了幾具棺材。他看向不斷發出響動的棺材,也十分的驚疑。
他稍一猶豫,放出了尼多王,“把棺材掀開。”
尼多王粗壯的前肢在棺材上一震,封棺用的楔子就被震了出來,再一用力,棺材板就被掀了開來。
路諍從裡麵探出身體,看向躲在尼多王身後的野村浩,道:“麻煩您把其他幾具棺材也打開,裡麵有我的同伴。”
野村浩點了點頭,他沒有貿然靠近路諍,還是以尼多王戒備著,“你是什麼人?”
路諍打量了一眼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尼多王,從這隻寶可夢的情況判斷,眼前的人至少是一名資深級彆以上的訓練家,“我叫陸猙獰,因為知道了白見神社的秘密,結果被他們綁架了。”
“白見神社?”野村浩皺眉道:“你是說策劃恐怖襲擊的是白見神社的神職人員?”
路諍聽到了一個關鍵詞,恐怖襲擊。他皺眉道:“這裡是哪裡?”
野村浩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指揮在場的其他人去開另外幾口棺材,從裡麵把傲世神皇等人陸續救了出來。群眾給玩家們簡單搜了身,沒發現什麼危險的物品。
“這裡是月見鎮的中心廣場,我們剛才正舉行拜月祭的慶典,結果遭受了恐怖襲擊。你剛才說因為知道了神社的秘密被綁架,是什麼意思?”
路諍聽到這裡居然是月見鎮,和旁邊的傲世神皇等人對了一眼,剛想說話,這時,車外跑來一人,慌道:“野村先生!人頭鬼攻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