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表情僵硬了一瞬。
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帝襄會不會把她滅口。
緒以灼拍了拍腦袋,把這個殘暴的設想從腦袋了驅逐出去。
假設這是帝襄的過去好了,可是帝襄在哪裡呢?
緒以灼忍不住往身邊看了又看,帝襄的影子都見不著,又仔仔細細打量了莊夷的臉,顯而易見這兩位不是同一個人。
緒以灼很快就不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樂觀了沒一會兒,緒以灼剛一目視前方就對上了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睛。
緒以灼:“……”
莊夷也看到了那雙眼睛,下意識護住腰上的睡袋退後了一步。前方傳來野獸喉嚨發出的嘶啞的咕嚕聲,明明知道它的目標不會是自己,緒以灼還是渾身僵住了,後背冒出冷汗。
莊夷盯著那雙眼睛慢慢彎下腰,指尖觸及靴子後猛地拔出了藏在靴子裡的短刀!
同一時刻,一匹孤狼嘶吼了一聲撲向她!
*
“拘魂燈是什麼?”聽到老李的話,鐘蒙下意識地問出聲。
“是一門邪術。”老李咳了兩聲,不欲多言,隻簡短道,“拘魂燈可以留住死者的魂魄,為邪修驅使,一般來說都是這個用法……但這裡的拘魂燈,用處卻不同尋常。”
老李撕開窗紙的一角。窗戶上一直有一層半透明的窗紙,而非鬼魂來到這裡後用布簾擋住了它。窗紙是用某種的動物的皮做的,曆經百年仍未損毀。
塔外一片昏暗,拘魂燈已然熄滅,老李直直盯著黑暗中的某一處。
“這盞拘魂燈沒有任何攻擊性,似乎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亡魂留在此處。亡魂似乎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實……我才疏學淺,看不出拘魂燈的主人究竟想做什麼。”
老李頓了頓,繼續道:“之前你們救下的那個女人……咳咳,我當時見她覺得不對,但也沒找到問題在何處,如今想來恐怕那也是亡魂,隻是她的拘魂燈不在身側。”
程嫂呆呆道:“緒小姐跟她在一起……”
老李又是劇烈地咳了幾聲,程嫂連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緒丫頭她不會有事。”老李擺了擺手,緒以灼身上的疑點比他隻多不少,有時候老李會有一種緒以灼很強的錯覺,但緒以灼又時常會做出一些普通得讓老李迷惑的事……老李不知道緒以灼的深淺,隻知道她是不至於死在陽屬沙漠裡的。
“這些亡魂來自孤闕國,以灼很可能跟著那個亡魂去了孤闕的遺址……鐘向導,你清不清楚孤闕遺址的位置?”老李看向鐘蒙。
鐘蒙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老李斬釘截鐵道,“沙塵暴停後,我們就去附近的孤闕遺址找人。”
*
緒以灼確實不會有事。
但她覺得莊夷現在有點事。
緒以灼膽戰心驚地看著女孩不住地揮舞著短刀,竟然成功逼退了獨狼。獨狼夾著尾巴逃跑,但莊夷也四處掛彩,傷痕累累。
幾乎在獨狼消失在視線裡的那一刻,莊夷也跌坐在了地上。
緒以灼看著莊夷身上的抓痕,覺得自己身上也開始痛了。鮮血漸漸從傷口滲出,夜色下衣服上暗色蔓延開來。莊夷疼得臉色發白,但她隻是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就重新站起來。
莊夷搖搖晃晃地走向和獨狼搏鬥的時候被從腰上扯下來的水袋。
緒以灼早就知道水袋的模樣,幾乎不忍再看。
莊夷撿起水袋,隻見水袋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清水流失了大半,沒入黃沙之中不見蹤跡。
莊夷喘息聲粗重,她消耗了太多體力,眼下正是需要補充水分的時候。
但是水袋裡隻剩下能喝三兩次的水。
莊夷閉了閉眼,咽了口口水,給水袋打了個結防止水繼續流出後,小心翼翼地把水袋掛回腰上。
妹妹已經渴了一天了。
莊夷捂著發疼的胳膊,堅定地朝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的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