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還處於一種懵的狀態。
他這個舅舅到底怎麼了?怎麼說這樣的話?
他在家的時候,明明說百裡墨卿就是個過了氣的廢親王,是個馬上就要死去的病秧子!成不了氣候的!
還讓他根本不用怕他!
怎麼現在,說的都是反話了?
“舅舅,你不是說百裡……”
“馬元!”楊祐一聲怒吼,將他的聲音淹沒,“你是瘋了嗎?那可是七皇子!你竟然還想直呼其名!你是真不想要命了嗎?!”
楊祐背對著眾人,一直不停地給馬元使眼色,可他一直看不懂,囂張慣了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那在北铩城隻手遮天的舅舅,此時會懼怕。
直到他將“七皇子”這三個字說出來,馬元終於明白些什麼了。
他心裡徹底慌起來。
他在北铩城最大的靠山就是楊祐,若是連他都怕了,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囂張?
“舅舅……”
“彆叫我舅舅!”
楊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著馬元,“你娘帶著你被婆家毆打虐待的時候,是我救的你們吧?你們無家可歸的時候,是我幫的你們吧?曾經的你們連飯都吃不上,可如今這不缺吃穿的好日子,是我給的吧?馬元,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對你們還不好嗎?”
“可你竟然打著我的名頭,在外麵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你簡直就將我這個“參軍”的名聲,敗壞得徹徹底底啊!”
馬元越聽心越沉,卻並沒有開口打斷。
“如此也就算了,你畢竟是我的外甥,你行為不端,我做舅舅的也有管教不嚴之責,這些我都認了!可是,你竟敢對王爺都毫無敬意!”
“馬元,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啊!”
楊祐這番恨鐵不成鋼的發言,直接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什麼強搶民女,私設刑獄,草菅人命,所有的罪名,都是馬元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下的,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最多,自己隻占了一個失察和管教不嚴之罪。
舒禾冷笑著,“這楊祐的腦子還真是滑溜!反應得夠快啊!這是要讓馬元頂罪,大義滅親啊!”
北及在她身旁,也是忍不住鄙夷,“他這是想要棄車保帥。畢竟他們這種人,將自己看得極為重要。與自己的命相比,一個外甥,又算得了什麼?”
舒禾輕歎一聲,這世上,這樣的人,確實不在少數。
百姓們聽著這番話,臉上也是浮現疑惑和懷疑。
“怎麼聽著這話,那參軍大人對那個馬元所做的事都不清楚啊?難道這一切都是馬元背地裡做的?打著參軍大人的幌子在外麵橫行霸道?”
“聽著這話,應該是這樣吧?”
到底是一群沒接受過教育的最底層人士,他們的可悲和可憐,就在於自己根本沒有獨立的判斷意識,總覺得彆人說得有點道理,就認為那是真的。
此時,他們竟然有人都相信了楊祐那一番,聲淚齊下地委屈哭訴。
舒禾聽著百姓的議論,覺得有些難受。這些普通百姓,日子艱難,一生隻為溫飽,至於什麼陰謀,什麼陽謀,他們根本想象不到。
就如此刻,見那委屈哭得跟個淚人一樣的楊祐,就動搖了自己曾經親眼見過的事實。
“哼!想要找人頂罪罷了!”
也有聰明的人,此時已經將楊祐的意圖看得透透徹徹了。
“楊參軍的意思是,那些欺壓百姓,草菅人命的罪名,都是馬元做的,這一切,你一概不知,是嗎?”
張之儀冷漠上前,手中的刀幾乎要忍不住要抽出來了!
“這是自然!”
張之儀又問向馬元,“馬元,你也承認他的說法嗎?這一切,都是你主謀,背後無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