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景深沒開口,藺曉繼續道:“你應該認識陶金吧。”
傅景深點點頭:“嗯,你們怎麼會認識?”
他不記得藺曉和陶金什麼時候見過麵。
“就剛才,他過來和我說話,就認識了,我不是也沒什麼朋友嗎,剛好他也是Omega。”
他這麼說也是為了以後和陶金出去打零工有個鋪墊。
傅景深心裡一軟,想著藺曉一個人在這邊確實有點孤單:“去哪?”
藺曉私心不想讓傅景深知道他要去演“屍體”,為以後離開傅家做準備,怕他聽了心裡不舒服又變身。
“就出去玩呀,你彆擔心,有事我給你打電話。”這麼說完,藺曉朝傅景深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傅景深抿了下唇,心想藺曉和朋友出去放鬆一下也好。
他一麵這樣想,一麵又忍不住想把藺曉抓回來,隻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哪裡也不讓他去。
藺曉和傅景深說完,輕鬆的回房間洗澡睡覺。
但隻要一想到明天早上還要6點出門,就渾身難受,畢竟6點出門,那就意味著他得5點多起床收拾。
他可真是比生產隊的驢還勤奮。
為了那個鐘點能夠起來,藺曉特意給自己設置了鬨鐘。
事實上做了再多準備,當鬨鐘響起來的那一刻,藺曉還是痛苦麵具。
偏偏陶金好像在他房間裡裝了監控一樣,給他彈語音。
鬨得藺曉隻能從床上爬起來,撿起地毯上的電話,接通:“我起了,我真的起了。”
陶金嘿嘿一笑:“快點我已經收拾好了。”
聽著那語氣,滿滿得興奮。
藺曉認命的洗臉下樓,然後看到老管家貼心的為他準備好了早餐,藺曉不僅吃完,還裝了一個蘋果,想著等會餓了好
墊肚子。
等他從家裡出來時,陶金穿著帽衫站在圍欄另一側,朝他擺手。
這會溫度有些低,藺曉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打開門出去:“你怎麼這麼精神,都不困嗎?”
“我興奮呀,興奮到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
藺曉心想也能表示理解,畢竟這孩子看起來就沒遭受過什麼人家疾苦。
“我們怎麼去?”
藺曉跟著他往彆墅區外麵走,走出好遠之後忍不住問。
“坐公交呀,我查了路線,從我們這裡,先坐一趟公交,再導一趟地鐵,就能到地方,方便。”
藺曉:“……”
他現在理解為什麼要這麼早出門了,確實等他們折騰到地方至少得兩小時。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高估了這位少爺的段位。
等上公交車時,陶金把一張百元大鈔往投幣箱裡塞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某雷人的青春偶像劇。
有錢人家的少爺,第一次坐公交塞百元大鈔,他以為隻存活在或者電視劇裡。
沒想到還真來源於生活。
司機像見鬼了一樣看著他們,藺曉趕忙用自己手機刷了碼,然後一把拉住等著找錢的陶金往後走。
“怎麼回事,他還沒……”
“閉嘴,少爺。”藺曉把他按在座位上,“你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這一百塊錢你彆要了,另外一種,座到終點站,讓汽運公司找給你,你選吧。”
陶金:“……沒有第三種選擇了嗎?”
藺曉殘忍的道:“沒有了。”
陶金猶豫半晌:“那算了吧,不過那是我最後一張百元鈔票了,為了不讓我爸小看我,我把卡都還給他了。”
“那你身上就沒有錢了嗎?”
陶金沒有回答,隻是把兜翻出來了。
好家夥,比臉都乾淨。
藺曉拍拍他肩膀:“咱們今天就能賺錢了。”
“可我還是想把錢要回來。”
藺曉:“……”
好吧,之後一個小時,他們坐到終點站,然後在汽運公司工作人員詭異的眼神下,數了99枚硬幣。
這下陶金兩個兜終於豐滿了起來,就是有點墜。
陶金不得不用手提著褲腰。
藺曉後來實在看不下去,幫他分擔了一兜。
多少平衡了一些。
等兩人折騰到影視城,已經快十點了。
那邊負責群演的小頭目看到他們兩個,嘴角一抽:“你們兩個是來吃飯的嗎,看看時間!”
陶金撇撇嘴:“那你要是不用我們,我們就去彆的劇組了。”
藺曉抬眸看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挺硬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硬裝的。
沒想到小頭目當真軟了下來:“進去吧,進去吧,要不是剛好缺你們兩個,我才不搭理你們。”
陶金嘿嘿一笑,拉著藺曉往裡麵去,跑起來就聽嘩啦嘩啦地響。
聽,是錢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他會放我們進來。”
陶金揚了揚下巴:“當然是我們兩個長得好,要是我們拿到有台詞的,他抽成也高,你不覺得自己能拿到有台詞的嗎?”
藺曉沒想到他在這裡等他呢。
他其實是不想的,依照他的經驗,有台詞的那都不輕鬆,沒台詞的往地上一躺,就完事。
甚至一天還能不同劇組竄活,也沒人管。
兩人過來,負責發群演服裝的工作人員,下意識多看了兩人一眼:“你們也是來演戰俘的?”
陶金點頭:“對呀,怎麼了,我們兩個不像嗎?”
“是不像,你們這臉太乾淨了,化妝的給他們兩人臉上打點彩,遮一遮,這小臉白的,一會上鏡就看你們倆了。”
到時候搶了主演的風頭,那位小流量可是出了名的,戲不咋地脾氣挺大的主。
藺曉直接在衣服外麵裹上戰俘的衣服,然後去找化妝師上妝。
等藺曉坐下,給他化妝的年輕小姑娘就笑了起來:“你長這麼好看,乾嘛來當群演,好好找個公司包裝包裝,沒準能紅呢?”
“體驗生活。”藺曉笑了一聲,“妹妹你彆客氣,隨便畫我承受得起。”
小姑娘聞言笑了一聲:“你叫誰妹妹,我可比你大。”
“怎麼會呢,我看你可比我小多了,我今年18歲,妹妹多大年紀?”
“我都24了,叫姐。”雖然這麼說,但小姑娘臉上全是笑。
試問誰不喜歡被誇年輕。
戰俘妝容都挺狼狽的,臉塗的烏漆麻黑,估計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偏偏藺曉長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跟本壓不住其風華。
小姑娘給他弄好,忍不住道:“你這眼睛太靈了,光是看你這雙眼,就像有戲似的。”
“姐姐,你不如說我是戲精好啦!”
小姑娘被逗笑:“那我可沒說。”
陶金化好過來找藺曉,就見他和化妝師聊的特彆開心:“你們說什麼,感覺她對你印象不錯?”
“就聊了一會天。”
陶金點點頭,盯著他臉看:“我怎麼覺得,你畫的比我好看呢?”
藺曉真不知道,他們倆都是大黑臉,有什麼可比的。
“這能看出來啥,難道我臉不黑嗎?”
“黑,但就覺得你不太一樣。”
陶金一時間也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兩人從裡麵出來,小頭目立刻道:“快點吧,那邊已經開始催了。”
三人一路小跑過去,果然他們到的時候,那邊已經開始了。
此時大戰一觸即發,戰俘依次倒地,藺曉見狀,為了150塊錢,直接撲倒對方刀下。
大概是他撲的太過英勇,對方愣了下,還未回過神,就見藺曉仰頭對著天空,做了一個噴血的動作。
此處就留給後期自己發揮了。
然後旋轉一圈,倒地。
很好,很完美!
“那邊是誰,你死就死,怎麼還天女散花,你掉下來的那些是什麼玩意兒?”
突然傳來的喇叭音,透著暴躁,藺曉趕緊抬頭看了眼自己四周,見不是說自己,放了心,但下一秒,就聽陶金嗷一聲:“我的硬幣掉了,彆撿我的硬幣!”
藺曉本來想假裝不認識這個禍害,結果陶金一邊滿地撿硬幣,一邊叫著他名字。
三分鐘後,藺曉和兜著硬幣的陶金站在導演麵前。
兩人臉上烏漆麻黑的,身上還披著戰俘的衣服,配上亂糟糟的頭發,就像個乞丐。
導演頭上突突的:“你們兩個是哪個組的,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
藺曉心想完蛋了,今天這150算是沒有了,白折騰了!
沒過一會,小頭目跑過來:“張導不好意思,是沒有管教好,您彆生氣,彆生氣,抽根煙。”
張桐哼了一聲,接過對方的煙,其實他倒不是真生這兩個人的氣,兩個群演在這怎麼樣都影響不大,大不了回頭把兩人的戲份剪掉就完了。
讓他生氣的是另外的人,要不是看在關係上,他才不看投資人的臉色,給他塞的什麼玩意,仗著自己現在有點流量不知道怎麼得瑟。
到現在都不來拍戲,一打電話就是還沒睡醒。
必須要睡滿時,不然對皮膚不好。
那拍你·媽的戲,趕緊回家死床·上得了!
一根煙抽完,張桐臉色終於好了點,抬眸正要說話,就對上藺曉偷偷打量他的目光。
心頭一驚,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方才隻顧著生氣,壓根就沒好好看看這兩個人,又因為臉塗的實在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長相,他也就沒多看。
這會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像嵌滿星辰的眸子,做導演這麼多年,張桐見過的演員不說幾萬,也得有千八百。
但最後能功成名就的,大多眼神裡就有戲。
這小子光是看這雙眼,就有戲。
隻是不等他開口,就見一個撐著傘戴著大墨鏡的年輕人走過來,然後不怎麼走心的對張桐道:“張導不好意思,起晚了。”
他哼哼唧唧的聲音,不知道是天生就這樣,還是故意的,總之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藺曉看了對方一眼,就垂下眸。
陶金卻笑著碰了碰他的胳膊,朝對方努努嘴,似乎讓他快看。
藺曉連忙拍開他的手,還嫌自己不夠亂嗎。
張桐看著來人:“古安,你要是想拍我這部戲,你就得按照劇組規矩來,如果你不想拍,我這戲的主角有的是人想演。”
古安輕笑一聲,似乎很不屑:“張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是讓我滾蛋嗎,我是可以滾,就怕到時候張導難過。”
他這麼說著,還作勢摳摳耳朵,然後吹了吹自己的小拇指,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張桐腦瓜子嗡地一下,他當導演也當了這麼多年,不說特彆有名,在圈子裡也有自己的地位。
哪怕許多人可能看不上他,大多都還會裝一下維持表麵的和諧。
古安這簡直是當眾打他的臉。
“你算什麼東西,狗仗人勢的玩意,滾,這部戲我就算不拍了,我也不可能再用你,古安你給我聽著,我張桐再怎麼不行,在這圈子裡也混了這麼多年,我今天就放這一句話,以後你彆想在古代劇組這個圈子裡混,另外,實話告訴你,我隨便捧個群演,都比強,保安送他們離開。”
突然被張桐拉過來充數的藺曉,當下就懵了,什麼情況?
古安大概沒想到張桐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瞬間紅了眼眶:“張桐,你會後悔的。”
說完狠狠瞪了藺曉一眼,轉身帶著他大部隊走了。
等人一走,張桐鬆開藺曉的胳膊,藺曉連忙退開半步:“導演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您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我說的什麼氣話,怎麼讓你來演我的主角,你還嫌棄上了?”張桐眉頭一立,看起來像是又要開火。
可這機會或許對彆人來說,千載難逢,對於藺曉而言,卻是不符合鹹魚生存法則。
他真的就想演演屍體,輕鬆自在。
主演雖好,但是沒有自由呀!
然而不等他再拒絕,身後突然上來兩人,一個是小頭目一個是陶金,紛紛按住他:“我們答應,不給錢都行。”
為了不讓他說話,陶金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對著張桐討好的笑著:“我去和他說說。”
藺曉被按著離開,走出很遠才被放開。
陶金上來就一句:“多好的機會,你怎麼能拒絕。”
小頭目在旁邊點頭:“你這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張桐對古安不爽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古安就是仗著有人包·養作威作福,自己屁點本事都沒有,遲早完犢子,你還不趕緊趁機上位,你傻呀!”
“我有事,我演不了主演,陶金你知道我的情況。”
他這麼一說,小頭目頓時將目光看向陶金:“他什麼情況?”
陶金張了張嘴,不知道能不能把頂級豪門傅氏集團董事長傅景深是他老公的事情說出來。
就在他猶豫的這幾秒鐘裡,藺曉好似怕他說似的,連忙道:“哎呀,我這家裡脫不開身呀,上有老下有少,我老公還有病,家裡離不開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彆無奈愁苦,仿佛真沒有辦法一樣。
企圖喚醒對方的憐憫之心。
偏偏頭小頭目一聽立刻道:“這不是剛好,你缺錢,拍完這部戲就有錢了呀,到時候你家老的小的還有你那個老公都可以安排好了,不過說實話,你那老公不行,趕緊換,你看你年紀輕輕,咱可不能扶貧哈!”
藺曉嘴角一抽,突然仰起頭:“誰說我老公沒錢,我老公可有錢了,我今天過來就是體驗生活。”
小頭目突然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了:“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怎麼想的,放著好人不找,偏偏因為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
陶金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他老公其實還挺……”
小頭目擺擺手,示意陶金不要說了他都懂,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藺曉:“哥是過來人,哥不會騙你的,誰有錢都不如自己有錢,有錢才有底氣,你不能想著依靠對方知道不,所以這活你得接,這樣你在你老公麵前也能抬起頭不是,就這麼定了,談合同這些事情,哥都有經驗,會幫你把把關的,放心。”
藺曉心想我放什麼心。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來湊熱鬨了。
這一天150的錢果然不好賺。
“要不陶金你上吧,你不是一心想當明星嗎?”
陶金沒想到藺曉願意將這麼好的事情讓給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我,我不行的,我不行。”
小頭目頓時道:“你當張導是什麼,你不行隨便給他塞一個,我告訴你彆不知足,這多好的事情,你怎麼就拒絕呢!”
演戲好不好,他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他可是太有經驗了!
上輩子他三金都拿到了,看起來有錢又風光,可同樣的身上的傷病也不少,這些誰知道。
張桐看他們這邊磨嘰半天也沒個結果,直接走過來道:“你們商量好沒有,商量好過來簽合同,你放心我既然敢簽你,肯定會把你捧紅的,你要是擔心古安那邊找你麻煩,等你火了你還怕個屁,到時候粉絲不知道碾壓誰!”
藺曉也不知道這導演哪裡來的信心,但他不覺得是對他有信心,大概是對自己比較有信心吧。
“行了,你拒絕的話我不想聽個,趕緊來簽字,不過我給不了你和古安一樣的待遇,但可以給你新人最高價,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