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1 / 2)

葉結香換上年前發的那套衣裳,淺藍百褶裙搭配海棠紅夾襖, 今夜有些冷, 她還加上了一件素色鬥篷, 又重新梳了個百合分髾髻, 插上兩朵粉色的珠花, 她滿意地照了照鏡子, 覺得這身打扮很是不錯。

女子梳妝打扮本就比男子慢, 等她去到正殿的時候宗越都快喝完一壺茶了。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讓你久等了。”

宗越看著門口處站著的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得愣了一下神,他站起來說道:“無妨,我們走吧。”

葉結香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去哪啊?”

“出宮。”

雖然早就猜到了等會要出宮,但是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是非常高興, 她問道:“出宮乾嘛啊?”總不可能隻是單純地出去玩吧。

宗越並沒有回答她, 隻是說道:“待會你便知道了。”

大魏朝有宵禁製度,一更敲響暮鼓後禁止出行, 五更敲響晨鐘後才開禁通行,違者觸犯“犯夜”罪名, 要受笞打之刑,隻有每年的上元節前後共三日才能暫時解除宵禁, 稱為“放夜”。

這三日街上遊人如織,車馬塞路, 擁擠不堪,十分熱鬨。

葉結香跟著他一路出到宮門口,宮門口早就停了輛馬車, 車夫依舊是烏石,他向他們行了個禮,然後掀開車簾請他們上車。

葉結香與宗越坐進車廂後,她問道:“安公公不一起來嗎?”

宗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要留在宮中處理一些事情。”

***

周若沁被宗越下令趕出宮後,便跑去慈寧宮找周太後哭訴了,周太後聽完她的話果然勃然大怒。

她一拍桌子,怒道:“皇帝欺人太甚!”這是欺她周家無人了嗎?

她對周若沁說道:“哀家這便去為你討回公道。”

周若沁擦擦眼淚,擠出一個笑容:“嗯,多謝姑母。”

周太後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地到了養心殿,守門的小太監不敢攔著她,便一路進到了寢殿,安福祿一直在門口候著,早就猜到周若沁會去向她告狀了。

他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個禮:“奴才參加太後。”

周太後心裡存著氣,語氣便不太好:“皇帝呢?讓他出來見哀家。”

安福祿道:“回太後,陛下他今晚喝多了酒,如今已經歇下了。”

周太後:“讓他起來見哀家。”

安福祿依舊是那句話:“回太後,陛下已經歇息了,恐怕不能出來見您了。”

周太後怒視安福祿:“你這狗奴才居然敢不聽哀家的話?”

安福祿麵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冤枉啊太後,奴才怎麼敢不聽您的旨意,隻是陛下早就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叨擾。”

周太後冷哼一聲,“難道他連哀家都不願見嗎?”

安福祿苦著一張臉道:“太後您這可是冤枉了陛下,陛下怎會不願見您?隻是陛下這段時間太過勞累了,今兒難得這麼早歇息,您就體諒一下陛下吧。”

周太後在心中冷笑,若她非要見皇帝,便成了她不體恤他了,若是傳出去就是她這個做母後的不慈,不顧皇帝身體疲倦也要為娘家侄女討回公道。

她說道:“好,既然如此哀家便不見皇帝了,哀家且問你,皇帝為何要趕沁兒出宮?”

安福祿說道:“回太後,奴才正想向您稟告此事,今夜陛下乘禦攆回宮,路上卻遇到了一位鬼鬼祟祟的女子,隨行侍衛還以為是刺客,後來詢問之下才知道是周右相府中的姑娘,您也知道,按宮規入夜後是不可隨意在宮中走動的,陛下念周姑娘乃是外臣之女,不懂宮裡的規矩,因此特地網開一麵隻讓奴才送她出宮。”不過沒送成功。

周太後被氣笑了:“那哀家還要感謝陛下寬宏大量了?”

安福祿將姿態放得更低了:“陛下隻是依規矩處事。”

周太後自知宗越這邊占著理,而她又不可能衝進寢殿與他爭論,今晚便隻能咽下這口氣了,她說道:“沁兒隻是年紀小不懂規矩,哀家不希望今晚的事情有絲毫風聲傳出去。”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保存沁丫頭的名聲。

安福祿低頭答道:“奴才明白。”

周太後怒氣衝衝地來,又怒氣衝衝地走了,安福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剛才真擔心太後會不管不顧地闖進寢殿,那可就完了。

唉,陛下攜美出宮遊玩,可憐他孤家寡人苦兮兮地留在宮中替他收拾爛攤子。

***

馬車駛離宮門口,很快便聽到了街市上的嘈雜聲。

烏石稟告道:“主子,前麵街上太擁擠,馬車無法通過。”

宗越“嗯”了一聲,說道:“那便在此下車吧。”

烏石找地方去放馬車了,葉結香問道:“陛下,就我們兩個人嗎?”皇上出宮身邊不帶些侍衛保護他嗎?

宗越道:“有暗衛。”

聞言葉結香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傳說中的暗衛在哪呢?

宗越笑道:“若是連你都能找出暗衛,這些暗衛便不用混了。”

葉結香:“……”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還有,”宗越說道:“以後在宮外不必叫我陛下。”

她問道:“那叫什麼呀?”

宗越沉吟了一下,說道:“喚我公子即可。”

“好的。”葉結香從善如流,向他福了個身,笑吟吟地說道:“公子萬福。”

宗越今晚身著月白色交領大袖長袍,腰束黑色鑲金腰帶,外披著一件銀灰色狐皮大氅,頭戴束發銀冠,少了往日穿龍袍時的霸氣,反而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貴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