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普之前被告知要穿上放在床上的那件衣服時,還滿心歡喜,現在卻看起來悶悶不樂,像一朵被踩踏過的花,穿上了一件厚厚的衣服,顯得黯淡無光、枯萎不堪,這讓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這並不是她現在煩惱的事情。讓她感到不安的是,有五個人坐在那裡,先看著她,然後又把目光投向圖爾。
一個看起來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但卻是純血統吸血鬼的女孩開口說道:“我覺得圖爾忘記了餐廳的基本禮儀,竟然把奴隸帶到這裡來。”她的眼睛盯著洛普,好像洛普是一隻來搗亂她用餐的老鼠。
“我們不允許奴隸踏進這裡,圖爾。”坐在桌首旁邊的那位女士接著說道,洛普猜測她是他們的母親。這位女士的眉毛高高挑起,唇和說話的女孩一樣塗成紅色。這位吸血鬼女孩的名字叫格蕾絲,是圖爾和瑪吉的妹妹,但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的母親早逝,父親再婚後,這個女孩就成了他們的繼妹。
從外表上看,她和她母親非常相像。金發,豐滿的嘴唇。眉毛修得和母親一模一樣,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而實際上,她很年輕,幼稚且被寵壞了。她的脖子上係著一條絲帶,穿著的棕色裙子看起來和洛普現在穿的顏色很接近。
“彆擔心,她不是奴隸。”圖爾已經繞過桌子,準備坐下,這時他看到洛普停下了腳步,“你打算一直站在那裡嗎?”這個問題是問洛普的,她趕緊匆匆忙忙地繞到他站的地方。
“你為什麼不說點什麼,爸爸?”這位年輕的純種吸血鬼女孩不滿地抱怨道。女孩站起身來,椅子在安靜的餐廳裡發出刺耳的聲音。
“格蕾絲,”坐在桌首的那位年長的吸血鬼警告道,但女孩已經走向那個女孩站著的地方。她抓住洛普的手腕,開始拉她,圖爾反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什麼,格蕾絲?”圖爾問道,他的手越來越緊地握住他妹妹的手。如果這隻手屬於一個人類,那麼它肯定會留下瘀傷,但即使對於一個吸血鬼來說,圖爾所擁有的力量也難以招架。
如果說這對繼兄妹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就是他們的性格都非常倔強。圖爾的手抓著格蕾絲的手,格蕾絲抓著洛普的手腕,而洛普則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坦白說,她不想參與這個充滿敵意的環境。她需要的隻是食物,但這是不可能的。
“放開我的手,”女孩說道,她的眼睛灼灼發光。
“你先放,妹妹。把你的手從她身上拿開,”圖爾警告道,他的眼睛從他妹妹身上轉移到她抓著他寵物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再彈你心愛的鋼琴了,就繼續抓著它,我會滿足你的願望的,”他若有所思地讓妹妹把手移開,但這位女孩並沒有動。每個人都知道圖爾的威脅是有作用的,他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行動,她相信如果測試一下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折斷她的手。
“我們從來沒有讓奴隸進過餐廳,馬上把她送出去。格蕾絲咬牙切齒地說道。
“法爾肯,”圖爾喊道。
“是的,圖爾少爺,”管家應聲而來,等待命令,“在我吃完飯之前,我需要一杯血茶。把它煮好,我不想在我的杯子裡發現任何殘留物,”他無視了他妹妹的話,坐在了桌子旁。
“圖爾,”他的繼母說,“請告訴我,你不是打算讓這個奴隸和我們一起坐吧。親愛的,”她看著她的丈夫,後者最不願意參與清晨的家庭鬨劇。他隻想吃一頓體麵的飯,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
“是的,親愛的,”他抬起頭來說道,同時停下了切割放在他銀盤子上的肉的動作。女人給了他一個嚴肅的眼神,老吸血鬼則清了清嗓子。在他父親開口之前,圖爾翻了個白眼,轉身看著洛普說:“小老鼠,坐下,”他用頭指了指乾淨的地板。
洛普並不期待會發生什麼好事。即使圖爾家族不打算反對她上桌,她也知道那個讓她上桌的惡魔會耍花招來進一步煩擾她。對於一個仆人,甚至是一個管家來說,與他們的少爺同桌而坐是聞所未聞的。而她在這裡是一個奴隸,地位比仆人還低。即使坐在桌子附近也會被認為是很幸運的。
地板很冷,但她穿的衣服和大多數奴隸穿的一樣,這讓她不覺得太冷。
洛普等著有人在她麵前放一個盤子,然後給她食物,但這一時刻從未到來。這感覺就像第二次重複發生的事情。各種各樣的美味食物被帶進餐廳,一樣又一樣地被放在桌子上,供大家享用,而洛普隻能聞聞味道。
“圖爾,你真的讓我們有點措手不及,”他的繼母笑著說,笑聲空洞,就像他看到的她那樣。他不喜歡這個稱呼,“你是從黑市上把她買回來的嗎?”
“對。你在找奴隸嗎?”圖爾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塊麵包,用刀抹上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