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在與遠離他們的兩個城鎮的行政長官會麵後,乘坐自己的馬車返回。這輛馬車由四匹黑馬拉著,它們被拴在馬車的前部。大雨從天空中傾盆而下,這雨勢看起來不太像是來自天堂,而更像是來自地獄,猛烈地擊打著地麵和馬車的車頂。
車夫穿著雨衣,遮擋著迎麵而來的雨水,臉上戴著類似玻璃的東西,避免雨水進入眼睛,妨礙視線。
圖爾透過馬車的小窗戶向外望去。他那雙深紅色的眼睛凝視著外麵,但他並沒有看什麼特彆的東西。這場雨似乎讓他想起了什麼,想到這裡,他的一邊嘴角牽動了一下。儘管他在萊克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但他從未習慣過那裡的雨水。也許是因為他的家人在搬到萊克之前,曾經住在沃維爾。那是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
但最近,風向開始改變,這使他冷漠的心產生了些許動搖。雨中的閒適讓他想起了某位手持雨傘的女孩,她有著一雙翠綠色的眼睛。她嬌嫩的嘴唇上掛著微笑,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她笑。
馬車穿過茂密的綠色森林後,車子被拉過一座橋,橋麵微微晃動,因為橋是用石頭砌成的,由於連日下雨,有些石頭已經脫落。他在心裡暗暗記下,一定要跟管家說一聲,把橋修好,以免哪天橋塌了。他當然不會有什麼事,但如果失去仆人,那才是真正的損失。
當車夫駕著馬車到達莊園的入口時,他拉住了馬的韁繩。他走下車來拿出雨傘,仆人打開車門,以便主人能從裡麵走出來。
“你覺得天氣怎麼樣,羅文?”圖爾問那個低著頭、弓著背的仆人。
聽到主人的話,仆人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站了起來,“很冷,圖爾少爺。”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對,是很冷。”他點了點頭,心裡想著是否應該稍微折磨一下這個人,就因為他沒有照顧好他心愛的馬。圖爾沒有進屋,而是走向了他的馬匹,一匹一匹地檢查它們,然後他揉了揉其中一匹馬的馬頭,“你真是個可愛的男孩。”仆人又低下頭表示對他一直為之工作的主人沒有任何不敬。
當他的主人終於離開馬車邊,走進莊園,由管家迎接時,車夫鬆了一口氣。如果說他對主人有什麼了解的話,那就是這個人不喜歡任何人跟他頂嘴。這裡的馬是他最喜歡的,上次他發現它們身上有一點刮痕時,就把他關進了儲物間,讓仆人們去那裡反省。這間牢房建在空曠的森林裡,離監獄的稱呼也不遠了。人們不得不整天待在森林中央,沒有屋頂來保護他們免受萊克嚴酷的雨水。
法爾肯動作迅速地在入口處接下圖爾的外套,在那裡他受到了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格蕾絲的問候。這個十七歲的女孩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她的頭發被分成兩部分,在頭的兩側紮成了高高的馬尾辮。
格蕾絲甜甜地問:“你完成工作了嗎,哥哥?”雖然圖爾沒有立即做出反應,但管家在內心裡對這位年輕小姐的語氣揚起了眉毛。格蕾絲又甜美又有禮貌是不存在的。這位年輕的吸血鬼小姐本性是被寵壞的,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溺愛和寵愛,而這位小姐卻恃寵而驕。
如果說,在三個孩子中,圖爾少爺和格蕾絲小姐對人都很可怕。也許如果格蕾絲至少考慮到有純種吸血鬼在場的時候有所收斂,而不是直接侮辱任何比他們地位低的人。但說到圖爾少爺時,法爾肯不知道該如何正確表達。雖然他沒有區彆對待他人,但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你的頭發看起來像個白癡。為什麼不把它剪掉,省得我的眼睛看著那麼難看的東西。"
大廳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路過的女仆們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都沒有轉頭去看這對吸血鬼兄妹。圖爾家的仆人們就像石頭一樣,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應,因為他們深知任何反應都可能會讓他們喪命。這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偶爾會有仆人越線,但一旦越線,就無法回頭。
格蕾絲的眼睛瞪大了,但由於母親不在身邊,所以她隻能自己站穩腳跟,她怒視著她的繼兄,“我對你那麼好,你一定要這麼粗魯嗎?”她問他,眼睛眯了起來,但仍然對他保持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