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澤一路上凝視著窗外。夜晚的燈光在車窗上閃過道道光影。
他沒有具體思考什麼問題, 隻是在腦海中不斷回放在宋正平書房中的那一幕。他的大腦裡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剪輯師,將那些聲音, 畫麵,準確拚接再現。
虞澤握緊了拳頭,他的心理醫生告訴過他一套自我暗示的方法, 去回憶一些平靜的事情,可以幫助他擺脫沮喪或崩潰。但是這套方法並不是每次都管用。至少現在虞澤做不到平靜。他一回憶,全是和宋彥和宋家有關。
他想起了之前他告訴宋彥, 說他剛出道的時候試鏡太多, 那時候完全是因為生存壓力才硬撐下來的。
宋彥還不相信, 說他這樣的怎麼可能需要那麼多試鏡。
虞澤沒有說, 其實捷徑也有, 但選擇走捷徑的人隻是一部分罷了。
隻是走在這條路上,總是難免被誤解。背過璀璨燈光, 陰影裡都是竊竊私語。今天宋正平隻是當著他的麵把他羞辱了一遍。說不定宋正平還會覺得宋家涵養功夫好, 根本沒有直接去打擾虞澤本人,隻是和宋彥關起門來說話。
虞澤懷著這種被羞辱過後的憤怒,回到了自己的彆墅。他現在隻想見到宋彥,把這一切都攤開來。
宋彥正在開著電視, 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 聽著電視用電腦做事。他在處理一些公司的郵件。這段時間因為宋若拙的事,公司裡不少員工也有些擔心將來。
他今天參加完葬禮完之後就回來了,他想虞澤在宋家很可能要留到很晚,說不定會住下, 但是讀完遺囑之後,虞澤應該會打個電話給他。
於是宋彥一邊等宋彥,一邊寫寫郵件。他今天一直情緒低落,等到這時候已經有了些困意。
正在宋彥昏昏欲睡的時候,虞澤回來了。
宋彥一下子困意全消——他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是自己的氣息,而且是他在情緒強烈,憤怒失望時候才會散發的氣息。像那種荒涼的海邊在暴風雨中,鹹而苦的海水,巨浪一波又一波拍打在粗糲的岩石上,那種生鏽的,金屬的味道。
“出什麼事了?”宋彥一下子警覺起來。他站起來迎向虞澤。
虞澤走進客廳,他站在宋彥麵前,他繃緊肩膀,嘴唇緊抿。宋彥又問了一遍:“到底出什麼事了?是我被遺囑坑了?”
虞澤終於開口:“你在遺產分配上僅次於宋奇。”
宋彥舒了一口氣,他不能說為此高興,但他確實感到了欣慰。
虞澤猛然吻住了他。宋彥從來沒有被虞澤這樣吻過——不論虞澤在哪具身體裡,從來沒有這麼熱情甚至到狂野的地步。
此時虞澤隻是在想,宋彥說的是對的。他們的想法和行動確實會被身體裡的激素操縱。他此刻的憤怒加上宋彥身體裡的Alpha激素,於是他一瞬間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宣泄。
他們擁抱著彼此,從客廳中跌跌撞撞吻進了房間,倒在床上。
宋彥終於意識到虞澤這樣不對勁。他推開虞澤一點:“到底是怎麼了?!”
虞澤扒著他的身體,說:“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宋彥喘著氣,說:“我也很想要回我自己的身體啊!”
虞澤喃喃說:“還給我,然後我走……”
宋彥豎起了耳朵,他心中一震。
“你為什麼走?走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