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寧卯時起來,洗漱停當,院裡的人都在收拾打掃起來,不一會也是乾乾淨淨的,雖然風雪已停,但在廊下隻站了一會,她就已經凍得手腳冰涼,也不知外公是否收到她的信件,從京城到冀州若是腳程快,也就半月有餘,如若不快,信件一來一往也不知能否趕在除夕前。
她倒是不急,現下隻要沈姨娘沒了肚子裡的孩子,後麵的事情還能慢慢琢磨。
玉竹自己到廚房裡去取早飯,廚房裡熱氣騰騰的,各房的都在等著,她這幾年在府裡是熱心腸,到哪裡都有熟人,雖說各方各院的主子們有不對付,可她們這些無足輕重的下人倒是沒那麼多齷齪,小廚房門口擠的人烏泱泱的,都是各院的丫頭婆子們,她擠著走到最裡麵。
一位穿著灰色棉麻布的婦人,頭發用巧手盤了起來,未曾用什麼簪子來,隻是布頭巧妙的綁了起來,身上還係著圍裙,乾淨利落,看到玉竹招了招手。
李媽媽叫著下頭的燒火丫頭快放柴火大火燒起來,蓋上蓋子,就擦擦手拉著玉竹到了一邊。
“江蘺院的已經備好,還是飯盒裡,這風雪太大,一大早的送肉食飯菜的都晚了不少,不過廚房裡幸而也算忙的起來,不耽誤主子們用飯。”
前兩年李媽媽的孫兒起了疹子,是玉竹用了老家的一個土偏方給治好的,因這件事,李媽媽十分感玉竹的恩,這也自然的熟絡起來,這廚房內外都差不多知曉的。
“真是繁忙,怎麼我沒瞧見葉媽媽?”玉竹把飯盒提到手裡,抬頭看了一圈廚房內,葉媽媽是廚房的管事媽媽,還負責采買,是老太太的心腹人,陪嫁來的,雖不如鄭媽媽得用,但采買這樣的那麼大有油水的活都交到她手裡,顯然也不是一般人的,平日裡就連大夫人與她說話也是極為客氣的。
李媽媽歎了聲氣,“得了風寒,現還在床榻上起不來呢,廚房裡左不過有我們這些個撐著,也是可以的。”
玉竹了然的點了下頭,葉媽媽的大兒子被老夫人派遣到京郊莊子上了,這也原本不稀奇,可那莊子是夫人的陪嫁,足足八百畝上好水田,她得知後就替姑娘十分心疼,待姑娘及笄後,定要把夫人的嫁妝要回來,雖然她不知怎麼做的好,但姑娘聰慧,必定是有手段的,現如今也隻能先略略操著些心。
“好,李媽媽,那我先回了,姑娘還等著用飯。”
她這邊寒暄過後正準備提著食盒離開,就看到那邊婆子跟丫鬟吵鬨了起來,身穿蜜合色刻絲比甲的丫鬟是王姨娘身旁的雪枝。
“我們房的吃食怎麼隻有這些,分明是在糊弄人。”雪枝氣的嘴唇都是抖的,這都多少日了,房中的物件回回都是缺了少的,姨娘次次都不願爭搶,前些日子也是給的是普通的木炭,燒起來屋裡彆說暖和,更是煙熏嗆鼻,她跟姨娘都不礙事,可九少爺還要讀書的,吃不飽肚子怎麼讀書,姨娘可全指望著他了。
婆子也是不怵她的,雙手自然垂下放在身前,身子側對著她站,冷聲道,“就是這些個了,今也是特殊原因的,大雪路不通,本來府內送菜肉的就來的不及時,送來的也少,有這麼吃的就不錯了,我勸姑娘彆再鬨騰,不然讓三爺知道,也是免不得說上兩句。”
玉竹看了一眼雪枝提著的飯盒裡的。
旁邊的李媽媽按了下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