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就是她的父親，是從小教育她長大的父親，對她寄予厚望，滿懷偏愛，讓她知道了怎樣在這個世上生存……
如何就成了離綰的父親，離綰想都彆想。
說到這裡時，昆吾宗內的弟子已經坐不住了，尤其黃瑛等人，這些早將自己對號入座，成為離霜言身旁附庸的一隻小蜜蜂的弟子，此刻根本沒臉抬起頭來。
沒有彆的，他們就是覺得自己傻。
傻透了，他們才是蠢笨如豬。
還有就是濃烈的懊悔，對於他們曾為離霜言出頭，或多或少欺負過離綰的事兒。
他們也不是多麼年長的人，如今看來也確實天真，這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而他們也著實目光短淺、心性不佳，更是通過釋放內心的惡意，在離綰身上得到了隱秘的滿足。
正此時，他們聽見綰綰終於說道：“彆人不知，你自己卻是能確定的，所以說說吧，我離綰，是否有過對你的不利？”
“……從未。”
離霜言說著說著便無知覺地流下了淚，但沒有人會再為她而心生憐意了，眾人心裡，甚至認為離霜言並無悔改，不過是顧影自憐而已。
綰綰笑了笑，又問道：“我還有件事情想向你確認，你可要實話告訴我。”
“王恕找到我之後，對外宣稱我死去的養父養母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因而他要繼續收養你。”
“這話是真是假？”
“是真的。”離霜言麻木地啟唇道，“他們真不是我的親生父母。父親在尋到你之前就為我尋過我的來曆，但是並無結果，你是被養父養母在路上撿回去的，他們不可能是我的親生父母。”
綰綰微怔……
她原以為，王恕會對離綰的養父養母痛下殺心，目的便是在離霜言身上，為了隱瞞離霜言的真實身份，以便順利地繼續做離霜言的父親。
離霜言是王恕花費不少心血培養大的，當初能讓藍儘寒收年幼的離霜言為徒，王恕便在此中找了不少關係去遊說。
那時的藍儘寒，因為已經破例收了心性、資質皆為上佳的蕭意為徒，最終便因著離霜言是世上僅剩的傀鈴繼承人的身份，將她納入了門下教養。
可離霜言卻否認了綰綰的這個猜測，瞬間讓綰綰失去了方向。
沉思須臾，綰綰沒再糾結於此，斜眼睨向跪在離霜言身旁的王季桉。
這偽君子還真有兩把刷子，死到臨頭了，還能維持風度呢，若不是他已然滿頰生汗，綰綰真當他八風不動了。
料想王季桉是見到了王執素與離霜言的下場，便以為隻要自己不知道他乾的那些好事，就沒法兒問到真正的重點吧。
綰綰眸光閃了閃，忽然收回視線，對離霜言道：“對了，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做過什麼惡事？”
她抬起手，指著王季桉。
王季桉頓時一顫，瞳孔驟然間放大。
隻聽離霜言老老實實回答道：“他造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