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下子確認對麵站的就是害自己被主人丟到鬥獸場的路人女子,這惡臭的氣味一模一樣,錯不了!
“噫!”看客石階上紛紛傳來喝倒彩的聲音。
他們要看的是拳拳到肉、血肉模糊,打到你死我活的酣暢搏鬥,而不是可愛小兔子和嬌弱小美人玩你追我趕的幼稚遊戲。
正要繼續噓聲,那聲調直直卡在喉嚨還沒出來,眾人的眼珠子先要掉出來。
眼前發生令他們所有人都熱血噴張的一幕。
本是四腳朝地的小兔子豁然起身,前肢懸空,兩隻後腿肌肉充了氣般肉眼可見的迅速暴漲。整個軀乾不停生長,原本站起來不過齊人膝蓋的高度如春天埋進土裡的新筍,眨眼間已然長到了令白虞仰視的高度。
肌肉蓬勃生長,包裹在外層的短毛被撐開,稀稀落落地零碎幾根豎在皮膚上。
兔妖初具人形,臉上卻還保留幾分動物特點,一眼瞧去直叫人起雞皮疙瘩,可怖又詭異。
這才對味!
看客的歡呼聲又重新響起來。
兔妖這番跌掉人下巴的化形看得白虞一愣一愣的。
實在是......
太惡心了。
許是霧隱山那夜野狗留下的心霾,白虞最是討厭渾身絨毛的動物。
年紀再小些時,無意瞥見府宅養的大黃狗都令她嚇得高燒不退,臥病半月有餘,一直哭鬨。白府素來寵溺自家幺女,因此特地挑一遠地辟處新彆院,將一眾廚役和帶毛的禽類獸類挪了去。
成年後這毛病好了許多,看到貓啊狗啊也不會像小時候般唧唧哇哇哭鬨不止。但白虞麵上能自持穩重,心底多少還有些發怵。
初入劍宗第一次碰到劍宗坐駕玄鳥時,白虞前一刻還在與師兄師姐談笑風生,下刻就跟中了定身術法般渾身僵硬,連笑容都凝固在臉上,嚇得師兄師姐以為白虞突發什麼癔症,忙不迭地將人送去醫治。
這次親眼目睹兔妖化形,白虞心跳驀地停了一瞬。
森然寒意爬上她的脊背,袖下指尖顫抖不止,不受控製地蜷了蜷,手心冒出冷汗。
“打!打!快打!”
台上群情激昂。
卻見少女肩膀突然抖了兩下。
這是,被嚇哭了?
也是正常,莫說弱女子,怕是體格健壯的男子碰到這場麵都不一定能穩住身形。
李爺扶欄仔細望去,目光逡巡在少女麵容,哪有半分紅眼落淚的模樣。
她分明在笑。
少女輕笑,笑意很淺輕飄飄地掛在唇邊,漂亮的眸子裡卻猶如凜冬寒夜,冰冷入骨。
李爺不解,心裡嘟囔,這怕不是被嚇傻了。
白虞想起最近月餘總是險象環生的遭遇,不由地笑出聲。
與謝祁玉在宗內擂台戰廝殺不夠,來了馮柳鎮也躲不過被扔進鬥獸場與兔妖搏鬥的命運。
明明她體弱多病,還三番兩次遇上要命的生死局。
哎......
這蘭掌門總是將她往火坑裡推呢。
劍宗線人給她的消息,這名醫者在馮柳鎮當地十分出名,人儘皆知。當地住民還為他建廟造宇,當個半仙供奉著。
可等到白虞到此時卻發現,哪來什麼醫者,哪來什麼供奉醫者的寺廟,打聽了幾戶人家通通都道“不知曉此事”、“從未聽過有什麼神醫”......實在怪異。
不知是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故而她隨口謅一個尋人之由在此地多留上幾日,思忖再找找和這名神醫有關的線索。
既然李爺話裡話外都暗示他與神醫相識,白虞沒理由放過這一條線索。
白虞在眾人目光下徑直走向兔妖,約莫五米遠時停下步子,活動活動手腕。
她朝兔妖勾勾手指:“小兔子,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