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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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纓不是因為沈春琴的話,負氣才要答應的。

車轍行走時的轆轤聲傳入耳中,她低下頭,擺弄著衣袖。雖是素白衣服,可衣料極好,是她未見過的北紗綾。

太子府內生活奢靡,殿下提的要求,其實對她就像是從天上掉餡餅。她從此能錦衣玉食,更能好好對柳氏出一口惡氣,也算是償還了殿下的恩情。蘇纓之前不答應,不是因為什麼清高理由。

隻是覺得兩人縱要假扮夫妻,也總該有相契合的點,殿下高高在上,分明沒什麼是非她不可的。何況外人不知內情,隻會當他們是真的有情。

直到方才意識到,他的婚事也做不得主,也在被母親逼迫。

同樣的難處,他既幫了她,她也合該伸手。

想通了這些,做好決定自然也不難。

把袖子上的綾絲都快要戳破了,蘇纓再也不能忽略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終於抬起頭。

晏濯安不躲不閃,坦然的看著她,手指在不自覺的撚動。

肯定不能指望殿下找話題打破尷尬,蘇纓訕笑著,故意歪頭道:“殿下莫不是後悔了?”

“並未。”

隻吐出了兩個字就沒了後文,眼看氣氛又落了下去,蘇纓隻好苦苦搜尋,驀地就想起她這幾天的剩飯。

祖母有言,一食一飯來之不易,何況非是她勞作所得,乃是受人供養,自沒有浪費的道理。

“殿下,民女無意指摘什麼,隻是想說這些時日給民女備的膳食都太多了,民女一人吃不完。”

蘇纓思索著說,要麼將她的飯菜規格降降,少上幾道。要麼就讓她院裡的丫鬟們一起吃。

晏濯安卻也思索了半刻,遲疑道:“你是在,要我陪你一起吃飯?”

“啊?”這又從何說起,蘇纓瞠目,發覺自己最近好似總容易說讓人誤解的話。

“尋常夫婦,也確實該一同吃飯。”晏濯安卻像是下了某種決定,“既如此,我往後會配合你,儘量餐餐都趕回府中。”

臉上的笑意略僵,蘇纓維持著嘴角的弧度,欲哭無淚,“是,那民女也都等著殿下一起用膳。”

本以為他們日後的狀態,是一進太子府就是陌生人,各自去各自的院子。可誰知就這麼多嘴一句話,讓他們每天都得固定見上兩麵。

蘇纓頓時不敢再挑起話頭,寧可忍受著沉默的尷尬,也低頭做定了霜打茄子。

她這模樣儘數收了晏濯安眼底,他終於不再看她,低頭繼續翻書,唇角卻飛快的勾起又壓下。

馬車總算停了下來,蘇纓有種即將解放的雀躍,“殿下,該下去了。”

輕嗯一聲,晏濯安走下馬車,照舊對她伸手。

心態有了或多或少的變化,蘇纓便也沒多扭捏,借他的手臂下車後飛快收手道謝,“民女多謝殿下。”

眉心微皺,晏濯安看向她,“既嫁於我,便不該再自稱民女。”

這倒是真的,蘇纓答應好了要假扮,也不能讓人從細枝末節揪了錯。“那……纓娘?”

眉梢舒展,晏濯安回以一笑。

回了小院,蘇纓沒有休息多久,就有個手執軟尺的婦人前來,原是府上負責置辦衣物的嬤嬤。她之前穿的兩套衣服,皆是成衣,此刻是要細細量她的尺寸,日後都是府上派人去做。

隻穿著小衣都丈量完,蘇纓再穿好衣服送了嬤嬤出去後,日頭都高懸了。

正是午膳時分。

卓公公帶了比之前更多的丫鬟來,滿當當擺了一整桌子,隨後神色嚴肅的一一試過銀針。

如此嚴正以待的樣子,蘇纓連多插一句問問都不行,隻好站在旁邊看他忙。

等最後在香蕈肉片上的銀針也收走了,卓公公神色放鬆,笑著衝蘇纓一欠腰就下去了。

隨後晏濯安從院門中進來。

這才想起片刻之前自己說的話,蘇纓摸摸鼻子,恭敬的等著他來坐。

隻是太子殿下性情好,又不重規矩,經過她時不等她行禮,便牽著她一同坐下。

連多餘的話都沒有,落座便執起玉箸。

蘇纓本還想矜持著等等,可半晌不見他有要自己侍侯的意圖,便也拿起碗筷。

無聲用膳。

蘇纓板正的坐著,低頭就能瞧見他與自己在地上交迭的衣擺,此生第一次與陌生男子共膳,原是這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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