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急事,自然是看敵軍深入,端坐高台的人終於急眼了。
晏濯安回憶著沈之恪惶惶的樣子,忍不住冷笑,“沒什麼。”
麵色不由得暗了暗,蘇纓也低下頭,繞著自己的手指。將十根手指的倒刺都拔去之後,蘇纓猛然抬起頭,“殿下,你又是為何要去如雲閣?”
神色微滯,晏濯安低頭看了看手心,避開她的目光。
他自然不能說,這如雲閣就是他的,在蘇纓見到他之前,他剛在暗室裡審問過人。
“不為什麼。”馬車恰好停下,晏濯安平靜的扶她下了車,隨後就重新坐回去,馬車在原地轉了個彎,“我還有事。”
隻留下這麼四個字,他就走了。
蘇纓立在門口,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看了看,突然低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然後就猛地往那個方向丟去。
石塊咚咚咚翻了幾個身,躺在地上。
鼓了鼓臉,蘇纓氣惱的轉身,對上門口侍衛們驚愕的眼神,轟然紅了臉,快步走進去。到院中的時候,紅杏早團團轉了許久。
“姑娘去哪了,叫奴婢好找。”
擺擺手不太想說,蘇纓到了門前,忽的對她吩咐,“今夜若是殿下來了,就不準他進來!”
她粉麵含嗔,紅杏了然的噗嗤一聲笑開,連連點了點頭。
馬車繞了一個圈,穿過十裡風流的胭脂色,碾落一地花瓣,重新停在了如雲閣的裡麵。門一打開,裡麵又是絡繹不絕的客人,活色生香的美人,酒香交織。角落裡是喝醉了抱在一團的男女,樓梯上是匆匆脫下的小衣。
在往上的閣樓裡,刑具上斑駁著陳年的血跡,一個潦倒的人癱坐著,打了結的頭發披散在腦後。
這才是如雲閣原本的樣子,方才那一刻的靜謐才是異端。
晏濯安到了剛才的雅間之中,推開門,就見裡麵的人隨意坐著喝酒。“太醫可有說過,你的身子能飲酒?”
“臣弟隻知道,太醫沒說過不喝酒能多活幾年。”晏佑珵也不起身,虛虛衝他拱手,雙眼迷離,好似已經有了醉意。
晏濯安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的看他一杯杯喝酒。
繼續灌了兩杯,晏佑珵沒了興趣,撂開杯子仰頭,“說來我喝的還是皇兄這裡的酒,回去後不會暴斃吧?”
“這可真說不準。”晏濯安也微微笑了起來,攏著手,“要替你叫太醫嗎?”
兄友弟恭的場麵之下,兩人相接的眼神鋒芒畢露。
“本宮一直沒有問過,你想做太子,甚至皇帝嗎?”
極輕的問話,幾乎都要被樓下的琴聲遮掩過去,晏佑珵挑了挑眉。“若說沒有,皇兄信嗎?”
冷冷一笑,晏濯安轉頭,視線順著半開的窗戶看到了外麵的街道。有醉醺醺抱著樹嘔吐的男人,有濃妝豔抹挽留客人的女子,有神色憤怒抄著手想進去捉人的婦人,還有拖拽著女兒要進去賣身的父親。
厭惡之色幾乎要抑製不住,晏濯安嫌惡的垂下視線。“有本事,就奪過去。”
他拾起桌上一隻蘸匙,忽的從窗縫中打出去,一下子砸中下麵想賣女兒的人,接著如雲閣就出去了人處理。“隻是蘇纓,你最好離她遠點。”
“哈哈。”似是被逗笑,晏佑珵突兀的笑出聲來,“皇兄啊,我真覺得你可憐,你信不信?”
晏濯安轉過了身來,呼吸近乎沒有起伏的,漠然的看著他。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壓根不是正常人,誰會喜歡怪物?”
瞳孔緊縮,晏濯安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最後卻與沈碧蓉的臉重合,頭腦發懵。
濕意濡濕了胸前,酒味衝天。
再回神的時候,晏濯安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緊攥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