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中的涼薄,即便是他早知皇後不喜歡殿下,也還是愣了愣。他一麵服侍著皇後,一麵扭過去看,殿下側躺著,露出的那一隻耳朵白到透光。鬼使神差的,他戲謔著開口:
“殿下清秀,比之女子也不相讓,不如穿個耳環如何?”
他隻記得,那一日皇後因為這句話,笑了許久,渾然不知背對著他們的晏濯安平靜的睜開了眼。
痛到最後甚至麻木,周正與他對視,動了動嘴。
晏濯安好心的取開了堵著他嘴巴的布子。
“殿下……是要報仇。”
嗬嗬笑了,晏濯安就蘸著他耳朵的血,拍了拍他的麵頰。“自然不是,我是孝心啊!”
“生前你們被身份束縛,相愛不得,死後總是能成全啊。”
“所以說,本宮不是要殺你的,本宮是要成全你的。”
周正簌簌的發著抖,卻已篤定自己的說法,他涕泗橫流的求饒,“殿下,臣都是被皇後娘娘逼迫的,臣大好仕途不走,還有自己的妻妾兒女,臣怎可能對皇後娘娘心生不敬?”
匕首移遠了些,晏濯安揚眉,起了興趣。“哦?”
“當真如此!”周正痛哭著,“殿下不知,都是皇後娘娘要挾……”
“你的意思是,你加官晉爵,欺壓民女,貪汙受賄也都是母後逼迫的。”
臉色一變,周正轉瞬就又堅定了眼神,“是……”
“噗!”
匕首插入胸口,打斷了他的話,周正此刻竟察覺不到痛,隻覺得有些冷,很冷。他費力的支起頭,就瞧見胸口上的匕首柄上寶石的冷光,咚地一聲,他的頭又跌了回去。
晏濯安周身也是血,他平靜的垂眸,呼吸都斂了下來。
四下極靜的時候,門突然被小聲的推開。晏濯安倏然抬眸,眼中的冷意還沒有散儘,他抬起刀對準來人的方向。
蘇纓有些奇怪,今日鳳宮中好似格外的安靜,不見一位宮人。她緊了緊衣領,端正自己衣飾後,小聲的推門進去。
迎麵的供案上,新燃著三根香,嫋嫋青煙往上飄,飄到了掛著的皇後畫像上。看上去分明就是沈碧蓉的臉,但好似比她活著時,還多了些生氣。蘇纓無聲的拜了拜她。
殿中極大,蘇纓找了個遍也沒尋到人,就隻好往內殿裡麵去。果然見屏風上,倒映著一個人。
“殿下。”蘇纓迫不及待的喚他,快步走上前,卻又突然停了腳步。
她雙目緊鎖,盯著眼前的場麵發怔。
殿下坐在地上,床上還躺著個血人,令人幾欲嘔出的氣息彌漫。
殿下殺人了?
耳朵嗡的鳴叫,蘇纓想都來不及想,她大步上前一把先拉開殿下,就彎腰去探周正的鼻息。
伸在他鼻子下的手指,都在顫抖著。
良久,屏息的蘇纓總算呼出一口氣。還好,就算呼吸微弱,但到底都還活著。
扭頭,蘇纓渾身僵住,殿下終於將目光投射在了她身上,隻是那眼神太冷,冷的她關節都僵硬了。
“蘇纓。”晏濯安輕輕喚了她一聲,他滿身還沾染著血跡,“你怎麼來了?”
皺皺眉,蘇纓走近他一些。“殿下,他……是你傷的嗎?”
晏濯安勾起唇,“不是如何,是又如何,阿纓也要厭棄我,懲戒我嗎?”
蘇纓又往前了一步,離他隻有一伸手的距離,她眉心皺得越深。
她突然抬起手,晏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