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頓了下,又低聲抱怨了兩句,“這批成衣若是賣出去,原本賺個一千兩銀子不成問題,可現在好了……”
念雨坊要是虧空關門,他們的工錢恐怕都要跟著沒了著落。
“咳咳……”穀雨被茶水嗆了下,用手背拭去嘴邊茶漬,“你說多少銀子?一千兩?”
“是、是啊。”
“砰——!”
茶盞被重重拍在案上,哆哆嗦嗦濺出幾許茶水。
昔日那個嗜財如命的主,雖然已經對身外之物看淡了不少,但聽到一千兩銀子,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好他個徐玉音!真當我天機……念雨坊是吃素的!”
不用說,徐玉音定是收到了念雨坊花高價從大理購置布料的消息,想借此機會搞垮念雨坊。
等念雨坊賠得關門大吉,他們醉香樓可不就能擴大店麵了嗎?
算盤珠子都要崩到她臉上了!
穀雨二話沒說帶著小廝回到金宵長街,還未到念雨坊,便能遠遠看到熏煙彌漫,醉香樓在外擺了一桌又一桌,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金宵街向來都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可除了逢年過節,熱鬨到這般地步還是頭一回。
“呦,這不是阮老板嗎?今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徐玉音站在醉香樓外,手中繡著柳葉的團扇輕搖,像是早料到她會來一般。
“這話應該我問徐老板吧?”穀雨雙手抱懷,實在沒什麼好臉色,“今兒到底是什麼好日子啊,值得醉香樓在街上這麼大擺筵席,莫非是終於把你那位表哥騙到手了?”
“不敢不敢,我可不像阮老板,成天乾些行騙的勾當,連假冒新娘子的事都做得出來。”
徐玉音多少有點想不明白,那沈家公子瞧著金質玉相的,怎就看上了穀雨這麼個粗鄙女子?
到底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病秧子,沒見過外頭溫柔可人的姑娘,才讓她占了這便宜罷。
穀雨懶得跟她吵這吵那,看門見山道:“我說,徐老板大白天在街上弄這麼重的煙,就不怕影響到街坊鄰居的生意?”
徐玉音知道她是為了她那寶貝布料來的,卻又裝著不懂,笑道:“阮老板言重了,你瞧,大家夥吃得多開心,也沒見哪個店鋪老板說個不字,就連隔壁天機閣的人都沒意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