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2 / 2)

“流丹她是何意?”李持盈語調低沉。

“我不知道,師姐的心思難猜,我隻是按著她的吩咐做事。”宋蘅笑了笑,陷入了回憶之中,“在長河之戰開始前,她曾回了藥王穀一趟,留給我一枚玉簡。說若是她回不來,就讓我打開玉簡。玉簡中也沒有寫太多事情,隻是提了‘牽絲藥印’與‘春山境’。說日後你若孤身一人來拜祭她,那往事皆隨風了;若是與一個來自過情關的散修同行,那就用天燈引動春山境。”

宋蘅停頓了片刻,她的視線在湛明真的身上停駐:“與其說師姐憎恨元君你,倒不如說是為了她。不過事先聲明,我對你們無惡意,這一切隻是受人之托。”

“妖族激發血脈神通的丹方是從何處得來的?”湛明真倏然開口。她哪會不知道宋蘅的心思?她仰仗的無非是她們有求於藥王穀以及李持盈和鬱流丹的舊交情。此事仍舊一片混沌,她篤定李持盈在查清一切前不會動她,湛明真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與她計較太多。

“你們知道了?”宋蘅一挑眉,神色訝然。她乾脆利落地點頭,“是三生城那邊給的,不過最初的來源,似乎是師姐。”

李持盈又一臉冷峻地詢問:“朝暮藥人呢?”

宋蘅不答,反問道:“朝陽城那邊無聲無息,看來是跟玉京有關?”見李持盈默然不言,她才撫掌輕笑道,“好大的膽子,既然如此,還敢來藥王穀?不怕我等將你們留下?還是說,玉京其實也讚同研究朝暮藥人的?”說到最後,宋蘅的眸中掠過了一抹異常明亮的光。

湛明真偷偷地拽了李持盈一把,生怕她說出那過分耿直的話。她掩著唇輕咳了一聲,微笑道:“如果有朝暮藥人在,九州不少殘缺的丹方都能迎刃而解了,譬如我這破碎的經脈,也能得到醫治。”

“確實如此。”宋蘅眸光清亮,侃侃而談,“如今傳承殘缺不全,妖國那邊因雙方的仇隙,想來也不願意允我們進媧皇宮。如此一來,隻能夠靠自己研製了。可那些殘缺的藥方,經曆了漫長的年歲,誰也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可能此刻是好的,百年之後便驟然爆發損壞道基。有朝暮藥人在,我們便能把握時間,看藥效的演變。等到殘缺的藥方恢複了,九州便不會有那麼多不治之症了。”

李持盈擰眉道:“可朝暮藥人是用活人煉製的。”

聽了這句話,宋蘅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我們知道,可唯有如此,才能夠造福整個九州。”停頓了片刻,她又道,“不過元君放心,用來煉製朝暮藥人的都是那些命不久矣之輩,他們是自願如此的。”

自願?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就算本意如此,到了最後隻會剩下強迫和買賣。湛明真眼中掠過了一抹譏諷,她很快便藏起了神色,笑嘻嘻道:“有朝暮藥人在,半載之後,便能治好我的傷了,是嗎?”

宋蘅思忖了片刻:“若是穀主出手,興許還會快些。”

湛明真一臉期待:“那我們便等著了。”她看起來十分平和,仿佛對先前的事情不存一絲一毫的芥蒂。

宋蘅眸光閃了閃,也笑道:“那就麻煩你們在藥王穀小住一陣子了。”

湛明真:“那就打擾了。”

跟宋蘅聊了一陣,賓主儘歡。

湛明真拉著沉默不言的李持盈回木屋去,等到沒人了,她那揚起的笑容瞬間便斂了起來,不耐煩地踢了踢桌角:“你怎麼提了朝暮藥人?”

李持盈:“牽絲藥印還沒有散去,留在藥王穀中比較安全。”之前,藥王穀的人或許會怕她發現蛛絲馬跡,不願意讓她離去,

那麼現在,則是變成不能讓她離去了。

湛明真“嘖”了一聲,有些不痛快地望著李持盈的手背。

那個藥印……當真是無比礙事。

李持盈注意到了湛明真的視線,她的眼神微閃,將手藏到了身後去。

鬱流丹與湛明真之間當真有深仇大恨,可在自己的記憶中,有關湛明真的記憶儘數被剝奪,餘下的畫麵根本無法指向真相。鬱流丹為什麼要殺湛明真?自己為什麼會忘了湛明真?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李持盈心想著,視線不由得飄到了已盤膝坐在榻上的湛明真身上。她正低頭把玩著玉佩與流蘇,麵上笑意盈盈,像是戴著一張麵具。

“湛明真。”李持盈冷不丁開口喚了一聲,她走向了床榻,眉頭緊鎖著,麵容孤峻,凜若冰霜。

湛明真“誒”了一句,抬眸覷了眼李持盈沉冷的臉色,心虛地往後縮了縮。

李持盈問:“你知道為什麼是嗎?”此刻的她渾身散發著威勢,存在感極強。她立在床頭,落下的影子仿佛要將榻上的人牢牢禁錮住。

“可能因為鬱流丹是個虛偽的小人?”湛明真偏頭,“她直性狹中、外寬內忌、陰險狡詐、刻薄狠毒……總之就是一個壞種,對襟懷坦白、光明磊落的我看不順眼。對了,我還是個可以跟她一較高下的煉丹師,她就是妒忌我。”

李持盈抿了抿唇,凝眸望著眼前人,又重複道:“湛明真。”

“我知道我名字好聽,你不用反複叫喚。”湛明真還是掛著笑,她改變了策略,伸手拉了拉站著的李持盈,等到她坐下之後又極為熟稔地爬入了她的懷中,湊著她的唇親了兩下,“你不要問了,我要是說鬱流丹是長河之戰的罪魁禍首之一,你肯定不會相信的,對吧?”

李持盈避開了湛明真的吻,推了推主動投懷送抱的人:“你不是在長河之戰開始之前,就墜落懸崖,被日月不行封鎮了嗎?”

湛明真:“……”她挨在了李持盈的懷中,眼眸轉動,她唉聲歎氣道,“就是因為知曉了真相,我才被追殺墜崖的。”

李持盈:“你能統一一下前後的說辭嗎?滿嘴謊言,沒有一句是真的。”說到了後頭,她的語氣中不由泄露了幾分埋怨之意。

湛明真不假思索道:“彆的可能是假的,但是我心悅你是真的。”她抬眸對上了李持盈的視線,又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會在結道大典前跟你雲情雨意、纏纏綿綿地廝混。”

李持盈被湛明真這番露骨的話語刺激到了,麵色緋然如雲霞,她實在是惱恨湛明真的這張嘴。

“好妹妹。”湛明真起身,她換了個姿勢枕著李持盈的雙腿躺下。伸手撥了撥李持盈那寬大的衣袖遮住了濃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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