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沉聲道:“複原時間傀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那道友所想亦當如是。”
麵對著油鹽不進的浴紅衣,素問也有幾分心浮氣躁,他緊緊地盯著浴紅衣道:“若是妖國肯鬆口,我等何至於如此?在荒古時代,媧皇傳道於新生的人族,那四大傳承本就是為了我人族量身而造的,妖國捏在手中又有什麼用途?”
“當初媧皇傳入幾位先輩手中的傳承是完整的,為何變得殘缺不用我多說吧?興許就是因為你等的存在,才使得妖國不願意將傳承取出。”
素問恨聲道:“他們分明是記恨長河之戰!”他眯了眯眼,“既然我藥王穀之事顯露,想來道友也知曉我等與妖族合作之事了。部分妖族願意鬆口,我等為何不把握這個機會?若是能複原傳承,老朽變成罪人又如何?千秋萬代之後,總有人記我等之功。”
浴紅衣困惑地瞥了一眼素問:“就算那部分妖族鬆口又有什麼用?他們能夠隨意進出媧皇宮嗎?”
素問洪聲道:“如今妖主仍舊被封印著,妖國之中諸大聖定會勾心鬥角。我藥王穀已經從他們的手中得到了一些失傳的丹方,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
浴紅衣憐憫地瞥了素問一眼,她撫了撫額,悵歎了一口氣:“有件事情忘記告訴道友以及九州同道了。妖主已經從封印之地走出來了。”
素問:“你、你們——”素問聞言,一股寒意猛然間自脊背躥升。百年前,是玉京弟子封鎮了妖主。整個九州都信重玉京,認為有玉京的封印在,妖主至少會被囚困兩百年。可現在玉衡元君卻道妖主破封而出了,除了玉京將她釋出,還有其他可能嗎?念及昔日在九嶷元君跟前提起的“妖主封印交換之事”,素問一瞬間如墮冰窟之中!妖主早就破封而出,他提起那件事情就是個笑話!玉京是分明就是從朝陽穀就開始算計!隻是他們如何知道的?!
素問寒聲道:“道友不怕我在鴻蒙揭穿此事嗎?”
浴紅衣偏頭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道友為何如此天真?我既然將此事告知你,自然是不懼你泄露出去的。”
素問錯愕地望著浴紅衣:“難道玉京要違背諾言私下審問?”代代玉京掌教道法都與“天道”有關,是秉持天道之意誌,法不容情。難道他們玉京做的事情,連天道都不認可嗎?
“聽聞四大傳承弟子互相都有往來,藥王穀與天工一脈私下交情最好?”浴紅衣並不接素問的話語,她袖子一拂,便見數尊栩栩如生的傀儡人落在素問前方,“以道友的眼光來看,這傀儡如何?”
長白、應理、伏枝甚至還有他“自己”。隻不過此刻的傀儡空有形體而無神韻,若是強抽一縷神魂入內——腦海中忽地浮現了這個念頭,素問神色一變,色厲內荏道:“你們這是在欺瞞鴻蒙,欺瞞天道!”
“隻是為了道友的分神準備的寄體而已。”浴紅衣笑眯眯地望著素問,“還是道友覺得分神就不是自身的一部分了?至於欺瞞天道,更是無稽之談。天道之刑直指根本,你們若是沒做過,我也無法將罪責強加給你們,不是嗎?”
素問聞言麵色鐵青,五臟六腑如遭重擊,氣得吐出了一口血來。
浴紅衣見狀,又歎氣道:“要怪就怪道友活得太久了,還記著我師尊執掌玉京之時的行事風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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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城,幽巷。
一大早便有一堆人在點上蹲著了,時不時伸長了脖頸左右張望。見到了那花裡胡哨的璀璨之輪出現時,立馬一哄而上,大聲嚷嚷:“福祿雙全糕,我有靈石!”
“五行湯、鴿子湯、脆皮金雉、爆炒帝王蝦、鬆鼠鱖魚……”半大的小胖墩一邊嚷嚷一邊流口水,還伸出手不顧一切去抓
車上的碗碟。
湛明真一臉優哉遊哉,她手中持著一根細長的扶木枝,“啪”一聲抽在了小胖墩的手背上。小胖墩眼中寒芒一閃,喉嚨中擠出了一道低沉的咆哮聲。隻是沒等他發作,就被後頭的妖崽子們擠走了。
湛明真揚眉輕笑道:“我怎麼看著,這群家夥像是餓死鬼投胎啊?”
李持盈覷了眼被湛明真解決了三分之一的“福綠雙全”,掩住了複雜的神色,低聲:“能吃是福。”
一身福氣的小妖崽們恨不得將璀璨之輪上的靈膳全部包下,可一來靈石有限,二來則是靈膳中靈機充沛,一時半會兒難以消耗,隻能夠一臉遺憾地停止進食,望著璀璨之輪上舔了舔唇。
“怎麼靈膳這麼少啊?我看‘玉京小當家’裡有百八十種呢!”
“就是啊,天天吃這些會膩的。”
李持盈眼皮子一跳,問道:“什麼小當家?”
“玉京小當家呀!它可是鴻蒙中最受歡迎的仙劇!”說話的妖崽子齜牙咧嘴的,挑剔的視線在璀璨之輪上轉了一圈,“車子挺像的,可惜遠遠不如小當家。小當家做出來的百鳥朝凰可是能聽見鳳鳴、看到百鳥眾星拱月繞著人飛的!”
“這個簡單。”湛明真揚眉一笑,“得再加一千靈石。”
“真的?要是不一樣我掀了你的攤子!”妖崽子出言恐嚇。
“當然是真的。”湛明真點頭,接靈石的速度極快。她抬起胳膊輕輕地撞了撞滿臉木然的李持盈,眼神示意她動手。
李持盈:“……”她沒想到湛明真連小妖崽的靈石都騙,區區一個小法術,在鴻蒙甚至不需要十枚靈石就能看到那樣的表演。隻是湛明真連靈石都收了,總不能讓這些小崽子鬨起來吧?她麵無表情地掐了個決,隻聽見一聲嘹亮的鳳鳴響起,百鳥如雲集。
妖崽子正津津有味地瞧著繞著周身飛舞的鸞鳳,還想掏靈石看表演。隻是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個眼神空洞的小姑娘時,頓時神情一變。一把抄起了自己的小碟子,一溜煙就跑沒影了。活似洪水猛獸在追趕。原本因這些幼崽變得熱鬨的小攤子頓時變得清靜無比。
不過也不能說是空無一人。
一個穿著粉嫩的小姑娘正墊著腳尖,細聲細語地詢問:“好香,有吃的嗎?”
李持盈眉頭微蹙。
她見過這小姑娘,在那餛飩攤上。
湛明真眼神微閃,笑吟吟地問道:“帶靈石了嗎?”手中的扶木枝條隨風輕輕地擺蕩。
小姑娘的目光很快便轉移到了扶木枝條上,她一瞬不眨地盯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