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瞪了李父一眼,“我把藥爐和藥都帶過來了,我們不在這裡的時候,你自己熬藥喝,我還給你帶了些換洗的衣裳和一些你平時用的東西。”
“還是娘子想的周到。”
“行了,你該乾嘛乾嘛,我去給你熬藥,順便看看這邊缺什麼給添置上,日後鋪子開業好搬過來住。”
“哎、好,我去鋪子裡看著他們乾活,順便搭把手。”
李家,溫馨清早洗漱完碰到薑氏就發現她好像白了些,也變好看了。吃過早飯坐院子裡和薑氏一邊做衣裳一邊閒聊。
溫馨問出早上疑惑的問題,“薑姐姐,你好像白了些。”
薑氏微愣了下說:“這兩天沒抹梔子,應該是白了些。”
“為什麼要抹梔子?”
“我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要是白白淨淨的容易招惹是非。”
溫馨明白了,“所以你就往臉上抹些東西,讓自己變難看,薑姐姐真聰明。”
“沒辦法,我夫君在去鄉試的途中遇到山匪,被山匪害了,我得知消息當時就哭暈了,婆母擔心我就找來大夫,大夫檢查出我當時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薑氏說著用袖子擦了下眼睛。
溫馨不由問:“薑姐姐提到你婆母,應是有婆家人的,又怎麼會獨自帶著思思在外生活?”
“我夫君還有個哥哥,大伯本來挺忠厚的,我夫君在時也很和睦,自我夫君走後,大伯不知怎麼染上了惡習,欠了賭坊二百兩銀子,賭坊上門催債,家裡的田地全賣了,七湊八湊才湊夠一百七十兩,還差三十兩,公爹打算把住的宅子賣了,大伯不想賣宅子,說宅子賣了就沒地方住了,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要把我押給賭坊還剩下的賬,思思那時才六個月大,大伯逼我,我不肯,就想尋死去地下找我夫君,婆母攔住我,公爹拉著大伯說,就算要我去抵債也明日再去,讓我在家裡吃最後一頓飯,和我夫君好好告個彆。
婆母做了一桌子好菜,公爹把他珍藏的好酒拿出來和大伯喝,趁著大伯喝多了,公爹拉著他閒聊,並對婆母擺擺手,婆母會意,讓我去廚房煮醒酒湯,我剛去廚房不久,婆母也跟著出來了,手裡抱著思思,婆母把思思塞給我,還給我一方包裹的帕子,裡麵沉甸甸的,婆母含著淚叫我帶著思思先去外地躲躲,去村裡的劉老大家包牛車離開家裡,讓我一定要把思思照顧好了,她是夫君唯一的血脈。”
薑氏說完眼淚嘩嘩流了下來,溫馨連忙跑去屋裡拿了塊手帕給她,“沒想到薑姐姐經曆了這麼多坎坷,好在姐姐堅強,熬過來了,思思也在慢慢長大,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妹子,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差點兒熬不過來,每次都是思思的哭聲叫醒了我,這幾年,我無人可依,也無人可傾訴,唯一支撐我的就是思思。”
“既然我能遇到思思,和姐姐就是有緣,姐姐要是有什麼苦楚就說出來,心裡也暢快些。”
“讓妹子見笑了,實在是妹子太和善,我一時忍不住就和妹子多說了些。”
“薑姐姐不必見外,我自知道姐姐的為人,你看,我第一次去你家看思思,給她帶了點心,你提前做了香囊回我,我第二次去你家,你又給我做了衣裳,薑姐姐自強自立,即不攀附彆人也不善占人小便宜,我也喜歡和薑姐姐相處。”
“妹子怪會哄人,聽妹子這麼說,我心裡舒暢不少。”
“薑姐姐,你都和我說了這麼多了,不妨再多說些,姐姐的婆家在哪裡?姐姐的娘家就沒人管你和思思嗎?姐姐又是怎麼到鳳縣定居的?”
薑氏搖搖頭,“我娘家已無人可靠。”
“我夫君家在相州的下河村,我帶著思思從家裡出來,打開婆婆給我帕子,裡麵有十幾個銅板和她平時舍不得戴的首飾,一隻銀鐲子和兩支銀簪,還有我和思思的戶籍,我把銅板拿出來,去劉老大家包車到了相州,在客棧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思思去當鋪當了自己隨身帶的一隻銀鐲子,老遠看見大伯從客棧出來,我嚇得拔腿就跑,也不敢在相州住下去,帶著思思一路輾轉到了鳳縣,就定居在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