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追扯了扯藍景儀衣袖道:“景儀,慎言。”
藍景儀連忙捂住嘴巴,和藍思追匆忙退下。
寒室小會客廳。
藍曦臣坐在家主位置,藍忘機雖然是百家推選的仙督,但是因為還沒有正式舉行大典,且藍曦臣是兄長,所以藍忘機依然坐在藍曦臣下首位置。江澄和聶懷桑,金陵則分列兩側。
看到魏無羨進來,金陵起身行禮叫到:“大舅舅。”
魏無羨笑著點了點頭。
聶懷桑則立刻起身微笑道:“魏兄,數月不見,魏兄是更加風采照人,看來這雲深不知處的靈脈養人啊!”
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看藍忘機一眼。
藍忘機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仿若未聞。
魏無羨則回禮笑道:“聶兄如今也是頗有家主風範了。”
兩人笑罷,魏無羨看了看江澄:“江澄,你來了。“
江澄白了他一眼道:“我不來,難道還等著你去蓮花塢看我不成?”
魏無羨笑了笑沒有說話。又向藍曦臣行了禮,才轉頭笑意盈盈的看向藍忘機。
藍忘機隻是略略的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手指卻是微不可察的卷了卷。
一番寒暄魏無羨坐到了聶懷桑身側案邊。
藍曦臣這才開口說道:“今天請幾位宗主前來是有要事商量,大家都是舊相識,曦臣就不多說客氣話了。”
隨即看向藍忘機道:“忘機來你說吧。”
藍忘機微一頷首,將碧靈湖蒙麵人之事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但是隱去了魏無羨引發心魔一段。
江澄幾人聽完都是神色大變,麵麵相覷。畢竟因為陰虎符引起的血雨腥風他們都是親身經曆的。如今竟然又有陰虎符現世,他們豈能不驚!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聶懷桑先向藍曦臣道:“二哥,怎的會有陰虎符?不是毀了嗎?當時你也是在場啊!”
觀音廟一役金光瑤身死,眾仙門百家齊聚金陵台,共同銷毀陰虎符,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藍曦臣是聶明玦的結義兄弟,所以聶懷桑一直以二哥稱呼藍曦臣。藍曦臣也把聶懷桑視如兄弟,照顧有加。
聽到聶懷桑的疑問,藍曦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怎會如此。”
江澄自魏無羨來到就有些心神不寧。
本以為魏無羨在雲深不知處養傷定會被三千條家規管束的苦不堪言,自己也可以找機會試探魏無羨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回雲夢。可是現如今看到魏無羨身著藍氏親眷子弟才能穿戴的卷雲紋校服,臉色雖然略有些蒼白,但是依然遮擋不住渾身意氣風發的氣息,眉宇之間也透著盈盈笑意。藍忘機雖然不發一語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默契。
江澄不禁有些泄氣,也有一種隱隱的酸澀。現在聽到魏無羨竟然孤身一人搶奪陰虎符,還是為了藍氏,當然更是為了藍忘機!不僅心中驚懼還有些惱怒,半晌沒有說話。
而當年不夜天大戰,金陵尚在繈褓,對陰虎符毫不知情。但是長大後卻知道自己雙親身隕都是因為陰虎符,所以對陰虎符也是恨之入骨。如今乍一聽到陰虎符,也是滿臉激動緊緊的盯著魏無羨。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藍忘機開口道:“陰虎符現在已經在雲深不知處收好,請幾位宗主放心。為了不引起仙門恐慌,所以此事隻是告知了幾位宗主。在事情水落石出前,還請幾位宗主,莫要對外張揚,以免節外生枝。”
藍忘機頓了頓,又抬頭看了魏無羨一眼,對方正笑意吟吟的看著他,藍忘機抿抿嘴,又道:“如今,當務之急是應當先探查蒙麵人。此人修為頗高,又擅長藍氏音律,所以不可小覷。仙門百家雖然各親眷子弟都有名冊,但是依附仙門的外姓客卿卻是魚龍混雜,人數眾多。溫氏被討伐後依附其門下的客卿更是隱姓埋名,分散各處,其中也不乏身懷異術的宵小之輩。所以今日請各位宗主前來是請各位宗主回去後對仙門世家的客卿多加留意,既然此人精通藍氏音律,想來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如果我們暗中調查應該可見端倪。如若查到此人,姑蘇藍氏定不會輕易放過。”
藍忘機略停了停又道:“那日之後,藍氏已經對碧靈湖重新加強了守衛,晝夜輪值,如有異動,即可快速示警。但是如今水行淵已經比之前不知道壯大了多少倍,一旦暴發,藍氏一族之力恐怕難以遏製。因為事關姑蘇百姓安危,忘機不敢懈怠,故今日忘機懇請各位宗主一旦事發,能伸出援手,集眾仙門力量合力鎮壓,以確保姑蘇百姓性命無憂。忘機先行謝過!”
說完藍忘機起身向幾人行了大禮。
眾人聽完藍忘機的一番娓娓而談,皆是一驚。內心的想法卻是迥然不同。
江澄本來對藍忘機就有些怯意,而知道魏無羨剖丹後,藍忘機看他的眼神更是冷若冰霜,寒意凜然。如今聽到藍忘機的一番邏輯縝密的安排,更是為了百姓安危,不顧身份,屈尊降貴主動向自己開口求助示好,此人心胸當真非同一般。江澄不禁有些自慚形穢,看向藍忘機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驚懼。
金陵年紀尚小,又因為藍忘機是仙督。所以心裡隻是想著如何完成藍忘機的要求,並未做他想。
而聶懷桑心裡早已是欽佩萬分:“這藍二公子真是深謀遠慮,今非昔比,竟然如此思慮周全。不僅對蒙麵人的身份分析的如此透徹,更是早已想好了對策。魏兄如今身在藍氏,看如今情景他和藍忘機早已形影不離。江澄和金陵更是和魏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藍忘機所求他們理所當然義不容辭,何況除祟本就是仙門分內之事。而我聶氏,澤蕪君是我二哥,我更應該義無反顧。此事隻要我們幾大世家齊心協力,其他的仙門小家更是一呼百應。如此,水行淵威脅即可降到最低。這藍二公子不必動用他仙督的權利就把如此大的危險輕鬆化解,當真是絕頂聰明。看來這十幾年裡藍二公子不僅修為大漲,謀略更是非一般人可比。”
魏無羨可沒有他們這麼多心思,聽著藍忘機的娓娓而談,看著藍忘機美如冠玉的臉龐,心中想到:“藍湛這個小古板,真是聰明,平時話這麼少,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沒想到做起事來竟然如此思慮周全,真是世間少有的稀世珍寶。”
想到這樣的稀世珍寶竟然對他夷陵老祖情有獨鐘,不禁心神激蕩,對藍忘機的愛戀又多了幾分崇拜。不自覺的向藍忘機看去。
而此時那個稀世珍寶像是覺察了他的心思也看向了魏無羨。
四目相對,魏無羨咬了咬嘴唇,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藍忘機登時隻覺耳垂發熱,一抹粉紅悄然而至。手指微微卷了一下。
而這些微不可察的舉動被魏無羨儘收眼底,不禁心花怒放,洋洋得意。
稍稍告一段落,幾人又說了些彆的仙門之事,不覺已是午時。
管事帶著幾個門生送來午膳,依舊是藍氏清淡飲食,沒有酒。
午膳過後,藍忘機安排管事帶江澄三人去客房休息,他和藍曦臣各自忙家族和仙門事宜。
魏無羨則回了靜室。
金陵看到藍忘機的背影遠離,早已按捺不住向江澄說了一聲,飛快的去找藍景儀和藍思追。
靜室,魏無羨沒有修習音律,也沒有打坐靜修。坐在案邊,手裡轉著陳情靜靜的等著。
果然,不多時響起了敲門聲。
魏無羨飛快的打開院門,一臉嫌棄的江澄和笑意吟吟的聶懷桑兩人出現在門口。
魏無羨滿臉笑意的將兩人讓進室內坐下,並揮手在室外設了隔音結界。
聶懷桑四下瞅瞅才從懷裡拿出兩瓶天子笑。
魏無羨大笑,拍著聶懷桑的肩膀到:“知我者,聶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