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今夜留下來吧。”(1 / 2)

我棲春山 孤荷 5022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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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蕪叩了一會兒門,卻是毫無響應,此刻隱隱有些不耐,盛軾這廝喚了她來,又不啟門迎候,莫非是故意晾著她?

她參悟不透此人所想,懷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索性推開門,以為門是反鎖著的,殊不知,輕易一推,門就推開了。

屋內正焚著香,沈春蕪入內時,率先嗅到一種凜冽的月桂梅香,這是用兩種冷香花調和出來的安神香,能讓人有心靜神安之效用。

沈春蕪初見他,嗅到這種香時生出過不解,月桂香和梅香皆屬君子用香,盛軾根本不是附庸風雅之人,現在她能慢慢理解了,月桂梅香能夠鎮壓住他體內過於濃重的弑意。

這是沈春蕪第一次進入他的書房,不免是有些好奇的,一晌朝內緩緩行走,一晌信手摩挲一番,靜靜地感受著他書房裡的格局。

進門時,置有一個博古架,博古架旁擺放有一組矮幾和檀木杌凳,應當是來招待宰臣的;朝右往內繼續行走,有一圍長達數尺的簟簾,隔絕住內外兩間的景致,簟簾裡麵陳置著一張寬大的桌案,上麵擺放著整齊的文牒卷宗,邊上擱放一鼎磨砂博山爐,旁側便是硯台。

隻是,盛軾並不在書案前。

那他是在——

“你在做什麼?”

身後陡地傳來一句散漫憊懶的問話,語氣清冷,口吻玩味。

隱隱約約間,沈春蕪感受到了一陣濡濕潮熱的水汽,撲身而至,盛軾應當是剛濯身完。

她心律怦然,急切地轉過身去解釋,竟不想絆著了桌腿,那桌腿是極為硬實的紫檀木,這一絆就傷筋麻骨,疼得她徑直跌摔在地。

沈春蕪紅了眸眶,捂著痛足:“好疼……”

盛軾慢條斯理地俯蹲下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沈春蕪淚意盈盈的嬌靨:“那敢情好,本王傷口正疼著,你剛好也疼了,我們真是心意相通。”

沈春蕪:“……”

盛軾就差把“你活該”三個字寫臉上了。

她心下狠狠罵了盛軾一萬句,明麵上作嬌弱狀,淚意漣漣,委屈道:“王爺右手受了傷,不方便寫呈文,讓我夜裡來研墨,今次我來,處處出糗,讓王爺看儘了笑話。王爺不憐惜我,我離開便是。”

盛軾聽罷,揚了揚眉,見女郎踉踉蹌蹌起身,作勢欲走,他單手撐在桌案,強勢地阻住她的去路:“本王何曾說過要讓你今夜磨墨?”

沈春蕪有些發懵,沒料到盛軾會不認賬,轉念一想,他口吻像是真的不知情,遂是交代事情原委:“是符醫正告訴我,王爺手傷至少要七日才能痊愈,麻痹會持續好些時日,他說王爺吩咐我來磨墨。”

盛軾徹底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掌心有一些發癢,想要將符敘千刀萬剮了。

他沒事瞎亂摻和什麼。

燭火盈煌幽微,儼如一枝細密的工筆,柔膩地描摹出兩人的輪廓,盛軾俯眸下視,女郎清淩淩的桃花眸浸滿了潮濕的淚珠,眼尾泛著胭脂般的紅,倉促間起身時,發髻間墜下了一枚花簪也不知,綢緞般的發絲,柔軟地垂落下來,發梢拂掃過他的臂彎和指縫。

盛軾感受到了那一點綿長軟酥的癢意。

她是特地梳洗裝扮過的,一眉一眼,都充滿了不自知的蠱惑。

覺察男人久久未語,沈春蕪心中也有大致的猜測,不由生出了羞憤之意,她已經不想留在此處了,盛軾阻住了她左側的路,她便往右側挪身離開。

殊不知,盛軾伸來另一條臂膊,胳膊柔韌勻實,阻住了她右側的去路。

“留下。”

盛軾不鹹不淡地開腔:“為本王研些墨。”

沈春蕪揚起螓首,露出一絲疑慮,盛軾怎的又改了主意?

她足上還有磕傷,不方便長久地立著,盛軾將硯台放在近旁的戧金矮幾上,沈春蕪緩緩行過去,跪於案前,開始研墨。

硯台是上好的端硯,石質緊實,觸感潤膩,沈春蕪研墨之時,聽到近旁傳了一陣窸窣之聲,原來是盛軾將批閱的公文,放在了矮幾上,他就在她近旁批閱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