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2 / 2)

我棲春山 孤荷 7938 字 3個月前

宋明瀟心下震愕,也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沈春蕪。

關涉到襄平王與國本,那就是前朝之事了,溫貴妃作為後宮掌權者,饒是腰杆再硬,此際也不好貿然開口,隱晦地看了仲太後一眼,仲太後仍舊壓著額心不響。

燕皇後這會兒溫和開口:“聽王妃的解釋,還算合情合理,這一樁事體,本宮給你做主,鬃犬遭受毒害,你可有中毒的憑證?”

沈春蕪吩咐奔月入內,奔月遞呈上一張診方和藥箋,燕皇後接過一看,有些愕訝。溫妃和眾妃湊前一看,亦是紛紛變了臉色。

“這牽機藥究竟是一種什麼毒,臣女是不太明白的,符醫正隻說吃了後會腹痛,四肢畸蜷,疼症如肝腸寸斷,聽著就好生嚇人。”

沈春蕪麵露憂色,捂著心口:“此前有顧姑娘給的通瀉藥物,再加上符醫正開的藥方子,愛犬適才消了疼症。上麵的診方,出自符醫正之手。懇請皇後娘娘明鑒。”

年輕一輩可能不了解牽機藥,但太後皇後和嬪妃們不可能不清楚,這可是宮中禁藥!

為何會是禁藥?因為它的毒性比常用的鶴頂紅還要烈上百倍!

此毒並不常見,乃是西夏才有的奇毒。

按理來說,牽機之毒,是根本無藥可解的。

符敘盛名在外,眾人都知曉他醫術高超,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解了牽機藥的毒!

並且,隻用一夜的時間就解了毒!

這句話顯然吸引了仲太後的注意力,藥方遞呈到她手上之時,她審視片刻,有些不可置信:“聞舟新婦,你說此毒,乃是符敘所解?”

能得到太後的回應,沈春蕪微微紅了眼眶:“是的,符醫正醫者仁心,且妙手回春,愛犬才能真正轉危為安。”

方子上也是符敘的字跡和官印,這個根本做不了假。

燕皇後心中了然:“牽機藥可是宮中禁藥,今朝有人意欲毒害王妃的愛犬,那明日便有可能殃及王妃了,茲事不容小覷,得要早日查出真凶為好——”

話鋒一轉,“此事讓皇城司來查罷。”

“皇城司”三字,教一些人白了臉色,身心隱隱發顫。

誰不清楚皇城司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席豫是個活閻羅,極善於審訊犯人,誰落入他的手中,定有去無回!

燕皇後征詢仲太後的意見:“太後娘娘以為如何?”

仲太後從方子上調開視線:“就按皇後說得辦罷。”

頓了頓,又道:“今日是個喜吉之日,總不能將所有貴女都叫去察審,敗了哀家的興頭。以席指揮使的能耐,查清真相是早晚的事,昨夜送膳的宮女是個線頭,讓席指揮使先審查此人罷,叫人先押下去,至於旁的事,等今夜壽辰過了再議。”

沈春蕪聽到此話,暗覺嘲諷。

針紮不到自己身上,永遠感覺不到疼。仲太後此前一言不發,分明就是不想搭理她,一聽到“牽機藥”才被吸引了注意力,想來猜到了投毒者是何人。

一個小宮女手上如何可能會有宮中禁藥?背後必定受人所托。

並且,這個人還跟她有著不淺的牽扯。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以仲太後的性子,必定會斬草除根,杜絕後患。

仲太後讓席豫先查送膳的宮女,如此輕放輕拿之舉,想來那個宮女送入皇城司後,肯定活不了了。

死人的嘴巴永遠是最牢靠的。

沈春蕪並不指望仲太後會真的給她一個公道,她此番行止,不過是敲山震虎,目下,也已經達到了雙重目的。

她看不清楚宋明瀟三人組的神色,但想必是非常精彩的。

還有仲太後,應當也會注意到她撒下的餌了。

這一番鬨劇結束後,就要等晚宴了,晚宴在落日歸山後才會開始。

仲太後犯了頭疾,由老嬤嬤扶著回翠寒堂繼續養神,老嬤嬤端來湯藥,卻被仲太後推開了:“吩咐符醫正來一趟罷。”

以往是陳醫正專門為太後治疾,但太後的頭疾持續了好些年,一直以來都用湯藥來吊著,病情時好時壞,一直不見根治。

也讓其他的醫正用過針灸等法門,藥效甚微。

老嬤嬤能理解太後的心情,符醫正雖說醫術高超,卻是襄平王身邊的人,太後一直沒有叫他來醫治。

今遭怎的變了態度?

仲太後道:“能解牽機藥之毒,符醫正絕非池中物,若他能治好哀家的隱疾,或許拉攏一番也未嘗不可。”

老嬤嬤聞罷,震動不輕,應聲稱是,速速去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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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啪——”

宣德行宮與圍攏屋之間,有諸多避暑遊廊和假山,宋明瀟在假山背後狠狠摑了顧綰一巴掌。

裴照月靜靜看著顧綰倒在地上,漠然觀望,並不相扶。

宋明瀟氣得肺管子要裂開了,不複往日的端莊從容,怒指顧綰:“我讓你去下毒,你倒好,跟沈春蕪串通好了,反過來要拖我下水?”

顧綰捂臉嗚咽,她可太無辜了:“請縣主明鑒!這都是沈春蕪挑撥離間的詭計,我從未給她什麼藥,更未同她說過隻言片語……”

“那她如何知曉投毒這件事是你做的?”

宋明瀟越看顧綰,越看覺得對方是一頭蠢驢,連一件像樣的事都辦不好,處處露出破綻,差點引火燒身。若皇祖母有意大事化小,今日被抓入皇城司的,就是她們幾個!

宋明瀟俯近前去,扯著顧綰的發髻,慍怒:“沈春蕪還說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你沒有走漏風聲,她又怎的可能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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