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妖嬈(1)(2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6134 字 5個月前

過了一陣子,雲笛來了。他是成國公府的世子,小名阿齊,今年十四歲。

“姐!”雲笛笑著到了畫案前,“七表妹要見你,你怎麼總是不肯見?”語必,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雲箏對麵。

雲箏問:“我見誰不見誰,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現在你不是該在族學裡麼?”

“我昨日就跟先生請了一天假。”雲笛笑道,“七表妹求過我與大姐好幾次了,我也答應她了,今日下午一定讓她如願以償。姐,算我求你了,千萬彆讓我在她麵前食言損了顏麵。”

雲箏輕勾了唇角,握筆的手略略停頓,“照你這說法,我所學的這些東西,都是用來顯擺給彆人看的?”

雲笛笑得毫無城府,“自然不是。這些對你來說,不過是小把戲,讓七表妹開開眼界又何妨?”

“一口一個七表妹,你跟她什麼時候這麼熟稔的?”雲箏放下筆,抬眼看著雲笛。

雲笛從小丫鬟手裡接過茶盅,用蓋碗拂著水麵上的浮沫,笑道:“過完年,她常來府中,我有時候去大姐那兒請教琴棋書畫,偶爾會遇到,就慢慢熟悉……”他不經意地看向雲箏,話就說不下去了。

雲箏唇邊依然含著笑意,目光卻已宛若霜雪。

雲笛忽然覺得房間太空曠,空曠得讓他覺得冷,“姐,我、我做錯什麼了麼?”

“請教大姐琴棋書畫?你有這份閒情,把書讀好行不行?”

“我用心讀書了,琴棋書畫是用來陶冶性情的,我又不用考進士……”

雲箏像是沒聽到,“你今年十四了,蒲七小姐與你同歲,你們不懂何為男女大防,是麼?”

雲笛已經能夠確定,自己今天要倒黴了。他放下茶盅,規規矩矩站好,底氣不足地道:“可蒲家從祖母那一輩就與我們是姻親啊,姻親之間走動得本就頻繁。你與表哥這些年不也經常相見麼?彆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你們還……”

雲箏也不惱,甚而語氣比方才要柔和幾分:“我做什麼,何時輪到你品頭論足了?”

“你……”雲笛想說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飛快地看了雲箏一眼,把話咽了下去,向後退了一步,“我錯了。”

雲箏端杯啜了口茶,語氣清冷:“遠在西域的定遠侯,十四歲隨軍征戰;身在京城的錦衣衛指揮使,十四歲襲了七品總旗;我們的表哥濟寧侯,五歲那年雙親先後離世,十四歲那年頂門立戶挑起家業,在秋圍中脫穎而出。”

雲笛神色茫然。

雲箏笑得雲淡風輕,眼中嘲諷之色更重,“成國公世子,十四歲了——人比人該死那些話,我就不說了。”

羞慚之下,雲笛俊俏的臉騰地紅了。

雲箏思索片刻,緩聲道:“爹爹前幾日說過了,你若是犯了錯,我可以直接發落。不為此,我也懶得理會你的事。你去耀華寺清修一段時日。”

雲笛一聽就急了,“你憑什麼發落我?!”

雲箏眼中多了一份失望,笑容中多了一份嘲弄,“就憑你的學問還不及我這個女流之輩,行不行?”

雲笛被她這樣的神情、言語刺傷了。

雲箏又拿起了筆,客客氣氣地攆人:“回房收拾東西去,帶一名小廝就夠了,彆的事表哥會給你安排好。”

“我、我……”雲笛撓了撓頭,鼓起勇氣商量道,“我去彆院麵壁思過不就行了?去彆院就帶一名小廝一名丫鬟,這樣行不行?”

“這樣啊,”雲箏笑著瞥了他一眼,“要是去彆院,你帶哪個丫鬟去?”

“你答應了?”雲笛雙眼一亮,“我去彆院,帶碧玉一個丫鬟過去就行了。”

雲箏抬眼凝視著他,語氣依然溫和,眼中卻閃爍著寒芒,“我隻問你,為何把娘給你的金鎖、玉佩賞了碧玉?昨日為何差小廝給她買這買那?你待丫鬟這般體貼,怎麼就不知道孝敬父母?顧著你的臉麵,我才讓你去寺裡住一段日子,這些話一定要我挑明麼?”

雲笛垂下頭去,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看起來,雲箏已經知道他私自將碧玉收房的事情了,怨不得要懲戒他。

“等我送你回房呢?”

“沒有,沒有。”雲笛說著,倉皇轉身。

雲箏望著他的背影,閉了閉眼。

學壞容易,學好難。

早知道他被人養歪了,卻沒想到會歪成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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