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風流(5)(1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10675 字 5個月前

霍天北想說的是什麼事, 顧雲箏到底沒問出來,第二日一早就把這件事放下,帶著熠航,送霍天北到了垂花門外。

熠航依依不舍地望著霍天北, 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霍天北把他抱起來, 寬慰道:“過段日子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帶禮物給你, 好麼?”

“嗯。”熠航依著顧雲箏教他說的話,道, “四叔一路順風。”

“乖。”霍天北把熠航交給顧雲箏, 對她道,“家裡就交給你了。”

“放心。”顧雲箏笑著點頭, “保重。”

“走了。”霍天北笑著轉身,上了馬車。

顧雲箏看著他馬車沿著筆直的甬道遠去,忽然想起他似乎沒跟陸騫道彆, 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已提前告訴了陸騫。

“這就走了?”熠航喃喃的說著, 也不知是在問誰。

顧雲箏揉了揉他的臉,“走了,沒多久就回來了。”說著轉身上了青帷小油車,“你上午習字,下午和益明、杜蘅玩兒,晚間我帶你去酒樓吃飯。吃雲南菜,好不好?”

熠航就這樣轉移了心緒,露出了笑臉, 問雲南菜都有哪些,他吃過沒有。

兩個人說著話,回到正房。

顧雲箏說的酒樓,是她與汪鳴珂合開的雲南菜係酒樓,名為浣香樓。兩個主廚是從雲南找來的名廚,做的一手原汁原味的雲南菜;再有一個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廚子,以備不時之需,做些京味兒菜肴。八月初就開張了,方元碌與汪鳴珂一班舊識常呼朋喚友前去捧場,便是隻衝著這些人,生意就有了保障,加上菜色確實味美鮮香,不愁沒個好前景。

她先前隻是聽燕襲說的這些,加之前一段瑣事不少,一直留在府中,就還沒過去看。眼下霍天北不在府中,她白日裡做主母,晚間儘可找些消遣。

顧雲箏命人喚來高程,說了黃昏時出門的事,“你將手邊的事早些安排好,到時隨我們一起過去。”

高程稱是。

“你手裡還有沒有身手不錯的護衛?有的話就安排到府中。”

“還有幾名,我儘快喚進府中當差。”

顧雲箏啜了口茶,“能否與我說說以前的事?你們在路上遭遇了什麼?四奶奶因何殞命的?”

高程沉吟著。

顧雲箏微眯了眸子,“你不會是想讓我問熠航吧?小孩子,讓他回憶那些,總是不大好。”

“夫人說的是。”高程權衡之後,低聲答道,“我們本是要去南疆,趕路時遇到了劫殺,那些人是要取——取五少爺的性命,四奶奶為了保護熠航,受了一處刀傷。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受傷後每況愈下,加之不得靜養,拖了些時日便去世了。我與紫菀將四奶奶倉促的安葬了,喬裝改扮之後,帶著五少爺繼續去往南疆,豈料那些人窮追不舍,我們都受了重傷。就是那時候,祁公子與侯爺俱親自率領手下前去搭救。祁公子先到一步,救下了我們三人,侯爺則命死士將那些人殺了,又一路追到京城,將五少爺從祁公子手裡搶下,後來的事,夫人就都知道了。”

要去南疆,必是要去投奔蕭讓。“是什麼人劫殺你們?”她問。

“是蒲家人。他們做過什麼,誰都清楚,自然就害怕雲家後人找他們尋仇。外人說雲家滿門抄斬,可他們卻知道四奶奶母子二人在出事前就離開了京城,一直命人尋找。”

蒲家人做賊心虛,由此推斷,怕是也曾極力尋找蕭讓、雲笛。他們倒是將雲家的人劃分的很清楚,知道誰能幫他們——例如雲凝,也知道雲家長房、三房的人遲早會向他們討個說法。

顧雲箏指節輕叩桌麵,“如果有機會給蒲家一點兒顏色,你會幫我麼?”

高程抬頭望向顧雲箏,隨即頷首,“自然。”

顧雲箏知道他的疑惑,微笑,“熠航如今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受過那麼大的委屈,我怎能坐視不理?”

高程沒說話,眼中卻閃過感激。顧雲箏的話,他雖然心存疑慮,卻沒辦法不相信。霍天北也好,她也好,似乎與雲家有著什麼淵源,對熠航的嗬護,就是祁連城也挑不出錯,若非如此,祁連城才不會安靜下來,任由霍天北撫養熠航。可那淵源是什麼,就是他無從想到的了。

顧雲箏端了茶。表麵上看,霍家與蒲家並無牽連,可是沒關係,沒有交集的機會,她就製造機會。

外麵的事需得仔細思忖,府中的事也要安排妥當,她吩咐堇竹:“你去知會大夫人,日後太夫人、二夫人房裡的事,全由她做主,相關管事、仆婦你也一並吩咐下去。”

堇竹稱是而去。

二夫人這幾日總想要見顧雲箏,她已不便相見。她給過二夫人機會,二夫人卻一直沒有表示,充其量是個和稀泥的。太夫人先前的舉動,二夫人應該是知曉一些的,卻不曾告知她,更不曾在關鍵的時候站到她這一邊。

她也明白,二夫人的處境很為難,真正的前怕狼後怕虎,理解,卻不能同情。

於她,二夫人隻是個不太安分的妯娌,之於大夫人,就是夫君、兒子消亡的幫凶。

二夫人做過什麼事,就要付出代價。

至於她與太夫人、二夫人之間的是非,比起霍天北、大夫人,都算不得什麼,全不需湊熱鬨報複回去,冷眼旁觀就是了。

這日下午,蔣晨東、沈燕西、鬱江南三人結伴來到霍府拜見陸騫。

鬱江南與陸騫閒話幾句,就到了正房,找顧雲箏詢問霍天北的動向,問道:“他可將賀衝留在府中了?”

顧雲箏回道:“留下賀衝了,這次隻帶了徐默和一些護衛。”

“那就好。先生那邊的動靜,不能每個人看著。自然,這些弟妹就不需管了。”

“嗯,我明白。”顧雲箏笑笑地看著他,“可將琴譜、工尺譜送給舅母了?”

鬱江南奇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就是知道,我還知道你為了這兩樣東西,居然跑去了彆影樓。”

鬱江南很是尷尬,摸了摸鼻尖,又乾咳一聲,“這件事,你彆告訴嫣兒。她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性情。”隨即還是奇怪,“我去彆影樓的事你都知道?”

“彆影樓又不是隱秘之地,你進進出出的,還不許人湊巧看見?”顧雲箏勸道,“心意實在是難得,但是以後彆這樣了,你也知道,嫣兒看待事情是涇渭分明,她若聽說了,心裡總是會不快。”

“記下了。”鬱江南正色保證,“當時沒想那麼多,聽說彆影樓裡的人手中有孤本琴譜,想也沒想就過去了,日後不會了。”

這男子無非是與章嫣一樣,一心求得章夫人心緒舒暢,到底還是在嗬護著章嫣。顧雲箏現在想想,其實挺高興的,自然也就不再打趣他,將熠航喚來給他請安。

鬱江南笑著與熠航說了一會兒話,又問他都記住了那些藥材。

熠航如數家珍地報給他聽。

鬱江南與顧雲箏俱是暗自稱奇,沒想到,霍天北擅長的,熠航也是真的用心學了。若非生性喜歡這些,是做不到的。

肥肥悄無聲息地溜進來,到了顧雲箏麵前,搖著毛茸茸的尾巴。

顧雲箏就拍拍身側位置,肥肥立刻跳上去,挨著她趴下。霍天北不在府中,最高興的應該就是肥肥了。

閒話一陣子,鬱江南起身道辭。

黃昏時,青帷小油車等在院門口。顧雲箏與堇竹換了男裝,帶上熠航出門。院中的仆婦看到,俱是忍不住笑了。

垂花門外,燕襲、高程和二十名隨從已等在馬車旁。顧雲箏等三人上了馬車,徑自去往浣香樓。

到了浣香樓,汪鳴珂親自將顧雲箏、熠航引到二樓的雅間。

顧雲箏一麵走一麵打量,見酒樓內布置得十分雅致,懸掛的畫作、彩繡門簾都繪著雲南精致,一些小擺件兒也都是從雲南當地添購送回來的。還不到用飯的時辰,大堂內已坐了不少食客,桌上擺的菜肴羹湯顏色喜人、香味濃鬱。

她滿意的笑了。

到了雅間,跑堂的奉上菜譜,顧雲箏與熠航商量著點了幾道雲南名菜:竹蓀汽鍋雞、青椒鬆茸、乾巴菌炒雞蛋、清蒸雞樅、火燒豬肉、大救駕,末了又要了一壺陳年梨花白,喚了堇竹一起落座,笑道:“我們今日喝兩杯。”

堇竹啼笑皆非,心說侯爺這一走,您倒像是出了籠的小鳥,過得有滋有味的,卻也爽快稱是。

席間,吃著乾巴菌炒雞蛋的時候,顧雲箏對兩人道:“這種菌隻在七八月才有,彆看它其貌不揚,味道可是鮮香得很,多吃一些。”

熠航與堇竹各自嘗了一口,細細品味,發出滿足的歎息,“真的很好吃。”

熠航更是道:“以前都不知道,菌類做成菜這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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