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藩籬(1)(2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10881 字 5個月前

蕭讓一愣。她這個小動作,竟與阿嬈一模一樣。也是那樣,用指節按著眉心。

顧雲箏沒留意到,起身去喚燕襲,低聲交待幾句,隨即回眸看他,“我還有事,你們再說說話,多陪熠航一會兒吧。”

蕭讓頷首,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眯了眯眸子。

顧雲箏回房之後就睡了一陣子,蕭讓、雲笛前來道辭時,被春桃喚醒,強打著精神出去送了送。

往回走的時候,燕襲等在院門口,道:“以前有跡可循的人,我都會換掉。另尋親信與蕭公子的人通信。”

顧雲箏則是在考慮他的安危,“賀衝能不能查到你身上?”

“查不到,不過是曉得我是夫人的親信。”燕襲猜出了她的心思,安撫地一笑,“我留在霍府沒事,侯爺沒有切實的證據,不會殃及無辜。等到證據確鑿一鍋端的時候,我想我能助夫人全身而退。”男人看男人的角度,又有不同。

顧雲箏看著他,欲言又止。想問一個問題,就像蕭讓問自己的那個問題一樣。想了想就放棄了,知道多了沒用。她淡然淺笑,“我就免了,這一生都要做定遠侯夫人,倒是你,照顧好自己,千萬彆出事。等侯爺回來,我怕是少不得被禁足,一應事宜就全靠你了。”

“我不會辜負夫人重托。”

之後幾日,顧雲箏每日懨懨的,強撐著清點了手中銀兩,與蕭讓在南大街的酒樓見了一麵,臨彆時把一個包袱丟給他,之後轉身走人,不容拒絕。

回到府中,聽說了清君已經進宮,獲封妃位。

隔一日,賀衝告訴顧雲箏,蕭讓去過豔雪居,道:“一整日什麼都沒做,隻是從前院走到後花園,來來回回地踱步,最後看了那片赤箭好半晌。”

顧雲箏半晌無言。回到寢室,蒙頭大睡。

次日,章嫣過來串門,看到顧雲箏,吃了一驚,“你這怎麼還調養不過來了?表哥那兩個藥膳師傅都是擺設麼?”眼前人又見消瘦,而且麵容憔悴。

“興許是我這身子骨與她們的手法不合。”顧雲箏每日都在聽類似的話,笑了笑就岔開話題,“有一陣沒見你了,在忙什麼呢?”

“我還能忙什麼,不外乎是娘家、婆家、鋪子裡那些事。”章嫣著重說了鋪子裡的事,“頭一個月虧本,這個月還算不錯,有紫菀幫襯著,能賺點兒零花錢。”又懊惱地蹙眉,“我似是天生沒長那根兒筋,總覺得吃力,顧前就顧不了後。”

顧雲箏就笑,“誰還能天生就會做生意?慢慢來。”

章嫣笑著點頭,“隻是怕你嫌我笨,賺的銀兩少。”

“怎麼會。我娘家私底下給了我一些銀兩,手頭還算寬裕,你隻管放心打理。”顧雲箏喝了口茶,苦笑,“這陣子總是精力不濟,彆說沒那心思,便是有心,也不能時常去鋪子裡看看。”

“你既是放心,就好好兒在家休息一段日子。表哥也真是的,沒來由地讓你裡裡外外張羅,他就不怕把你累壞?”

顧雲箏心生笑意,“這可不能怪他,是我自找的。”

閒話幾句,章嫣提起一件從鬱江南口中得知的事:“你已知道了吧?表哥就快回來了。皇上接到了南疆官員的折子,那邊亂起來了,海賊不時上岸作亂,不擾民,隻對官員、官兵下手。皇上沒讓內閣聲張,卻已下旨命表哥即刻返京,另派了官員前去接手緝拿貪官汙吏——兵部尚書還沒到京城,滿朝文武能拿出個章程的,也隻有表哥了。表哥離京也不遠,抓緊趕路的話,三五日就回來了吧?”

顧雲箏先是意外,隨即釋然。蕭讓、雲笛籌備了兩年,也該鬨出些動靜了。

章嫣觀察著顧雲箏的神色,愣了愣,“我想著你不知道原由,卻一定知道表哥要回京,過來跟你說說原委,怕你擔心。怎麼這會兒看著,你是什麼都不知道?”

顧雲箏就沒心沒肺地笑,“侯爺才不會為這種事讓人報信給我。”

“這叫個什麼人哪……”章嫣很是不滿,“過日子哪有像他這樣的?”

“回頭你問問他。”

章嫣離開之後,燕襲就過來了,說的事情正是章嫣剛提及的。

他要回來了。

回來好啊,她也可以過一段清閒日子了。輕則禁足的日子,可不就清閒了。

**

蕭讓與雲笛在京城逗留到了九月二十八——雲家滿門的忌日之後,兩人返回南疆,走後有人交給燕襲一本厚厚的書籍和一封辭彆信。

書籍是用來互通消息時用的,言語皆用暗語,對照書籍才能知曉內容,這種方式比藏頭詩之類要複雜很多,卻更穩妥。

信箋上隻有寥寥數語。

也是,他如今能說的不多,卻也不會拒絕每一股能幫助他與雲笛的力量。

顧雲箏看著箋紙上最為熟悉的字跡,好半晌才收了起來。趕在霍天北回來前一日,她將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全部交給燕襲。

他回來之後,她要麵臨什麼,猜不出。那點單薄的夫妻情分,在他心裡到底價值幾許,又能否抵消她對他權勢聲名的利用帶來的傷害,不清楚。

那日一早,霍天北返回京城,先直接進宮麵聖,盤桓到午後才出了宮門,又去鬱江南那裡坐了坐。之後才回到府中,先見賀衝,說了半晌的話,又被陸騫喚到了外書房。

在這期間,顧雲箏在正房難受的厲害。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有的心火都集中到了胃部。她以為他回來之後,於自己也算是一種解脫,卻沒料到,所謂的解脫帶來的是病痛。

午間她看著飯菜就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甚至越看越是反胃,隻喝了半碗湯。隨後就窩到床上午睡,因著胃部翻湧醒來,奔去淨房吐得虛脫無力。整整鬨了半日,嘔吐、漱口、喝水,到最後連水都不敢喝了,喝了也會吐出來。

她無力地伏在床上,看到李媽媽、春桃、堇竹若有所思的樣子,再想想這段日子的諸多反常之處,不由心頭一驚,該不會是……可又怎麼可能?!

李媽媽上前建議道:“夫人,藥膳師傅也是通藥理會看脈象,先讓她們來瞧瞧?”

顧雲箏想了片刻,“拿對牌喚人去請太醫。藥膳師傅也就是那麼回事,調理了我這麼久,也沒見效果。”

李媽媽猶豫片刻,有心阻攔,委婉地道:“如今鳳貴妃在後宮獨大,整個太醫院恐怕都是她的人,上次三夫人有些不妥,連請了三位太醫,都是敷衍了事。到最後,三爺還是請了外麵的大夫過來。”

顧雲箏神色執拗,“我還偏要請太醫。你去請太醫的人把我這情形細細說一說,看過來的太醫是怎麼個說法。”就算難受的夠嗆,也不會錯失這個再次試探雲凝的機會。

李媽媽看看春桃又看看堇竹,心說夫人這不是氣不順自尋煩惱麼?這段日子夫人分明是害喜的樣子,太醫過來若說是胃病,胡亂開個方子怎麼辦?

堇竹卻道:“媽媽隻管照夫人說的去請人吧。”她望了望前院的方向,侯爺就在府中,有什麼好怕的?

李媽媽會意,稱是而去。

顧雲箏擺一擺手,“你們都下去吧,彆看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

春桃、堇竹又氣又笑,卻隻能依言退下。

顧雲箏闔了眼瞼,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熟悉的輕微的腳步聲轉過屏風。

霍天北悠悠然走進門來,神色如常,像是以往每日回到家中一般。

顧雲箏背對著他,睜開眼睛,懶得翻身過去,隻是問一句:“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

堇竹跟進來,瞅著這一幕,心說這哪兒像是小彆重逢的夫妻?她沒來由的心裡發慌,輕手輕腳地給霍天北奉上熱茶。

霍天北在臨窗的椅子上落座,目光清冷地看著顧雲箏,嘴裡吩咐堇竹:“去找賀衝過來,他有事稟明夫人。”

顧雲箏聞言隻得起身。衫裙有些皺了,不管了,就這樣吧,實在沒力氣更衣。她隻隨意地將長發綰起來,坐到圓幾一旁的座椅上,這才看向他。

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顧雲箏先對他道:“你走之前,說回來之後有事與我商量。你不是要與我商量,是要告訴我,已經幫我調理好了身體,是麼?”

霍天北細細打量著她,顯得病懨懨的,小下巴更尖了,是病了還是……他反問道:“把過脈了?”

顧雲箏眯了眯眸子:“你還沒回答我。”

霍天北輕描淡寫地道:“你是類似於中毒罷了,我既然通醫術,自然要給你解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七夏、色妖的霸王票,愛你們~摸摸(~ o ~)~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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