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拓蹲下身,坐在邵多左側的馬路牙子上,顯露出和他平日不同的落拓氣質。阿傑坐在他左側,夾出一根煙來,又遞一根給陳拓。
陳拓接過,沒有放在嘴裡,另一隻手將阿傑準備往嘴裡送的煙攔下,禮貌詢問右側:“介意嗎?”
邵多伸手:“來一根。”
她感覺生活疲累不堪的時候,也會抽一點。
陳拓把自己手上的遞過去,向阿傑伸手,阿傑愣了下,趕忙把煙和火機遞過去。
火燃起,煙頭亮起橘光。
女子周身的觸手和煙霧一同在空氣裡緩緩遊弋,一旁的善後組眼神有些驚恐地看著三人排排坐,抽煙煙。
即便他們知道那是汙染者,不是異常,但畸變到這個等級的,在他們眼中,和異常也沒什麼兩樣了。
六隊的人膽子就是大,不愧是專業的。
陳拓繼續說:
“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它們就這樣憑空出現,形態能力各異,危害等級不一,其中相當一部分以人類為食。我們統稱其為‘異常’。”
“而在異常出沒地附近,就會出現‘汙染者’。”
邵多不確定地指指自己:“我這樣的?”
“對。你這樣的。但不準確。”
陳拓抬起下巴示意躺在地上的巨猿屍體:“比如這玩意兒,如果附近出現汙染者,那應該會變成一隻能操縱金屬的猴。”
“更準確來說不是變異,是汙染。”陳拓頭發有些淩亂,身上也灰撲撲的,唯獨一雙眼睛在路燈下泛出漂亮瑩潤的藍光:
“基因汙染。”陳拓說出這個對邵多來說陌生的詞組:“有0.03‰的概率,人類的基因,會被異常存在的基因汙染,表現出異常體征,成為‘畸變’。精神狀態也有幾率產生異化,其程度以‘精神汙染值’來衡量。”
“如果精神汙染值跌破臨界線,法律意義上便不是人了。”
變異、怪物、基因汙染……邵多覺得自己在聽什麼科幻故事——
明明昨天晚上還在刷題考公,大段大段地背誦社-會-主-義-價值觀。
她覺得,作為一個普通人,驟然知道這麼多隱秘信息,自己應該激動點。但真實心情卻大相徑庭。
大概是白暮雲的死耗去了她全部心力,這反而讓她以一種格外冷靜的心態接受了爆炸般的現實。
觸手輕輕舞動:“所以我是在遇到大章魚的地方變異的?”
陳拓吐出一口煙:“上一次我和你遇到的異常,並不是大章魚。是一隻尖叫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