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最近在排戲,一直很忙。
沒想到兩人再見麵時,直接散夥了。
明辭灼是趕回來的,他穿著寬大的黑色毛衣,上麵還沾著幾道紅色塗料。俊美的臉上也有兩道沒來得及洗去的“紫青傷痕”,讓他看起來淩厲、故事感十足。
明辭灼掃一眼客廳,“有東西落下嗎?”
夏矜藤搖頭說沒有。
兩人下了樓,見夏矜藤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明辭灼說去給她買支檸檬水。
等他拎著一袋不同風味的冰鎮飲料出來時,便利店門口空無一人,夏矜藤已經走了。
地鐵穿過隧道時,車廂內的照明光會顯得特彆亮。
夏矜藤後靠,盯著對麵玻璃窗裡的自己。
就算清楚,要自立自強靠自己,人也還是會忍不住期待,有沒有天降神力將自己從淤泥現狀中拉扯出去。
就像嫂子希望她回去住,就像她突然意識到不會有人開口希望她留下來,而莫名害怕逃跑。
明亮的光打在對麵玻璃窗上,倒影著的人一動不動的,像失去期待的石塊雕塑。
地鐵搖搖晃晃地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越過一個又一個萬家燈火的街區。
層層高樓的公寓十七層,光線昏暗,沒有開燈。
男人赤|裸上身從浴室出來,寬肩窄腰,頭發濕漉漉的。
他走到陽台上,從高處遠眺,地鐵穿梭在城市,如天際線下的蜿蜒線條,不知去往何方。
漆黑的瞳仁,仿佛泛著細碎的光,靜默的黑暗裡,冷白的側影隱晦而沉靜。
半晌,他點燃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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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次測驗就期末考了,還真以為你們時間很多啊!”
英語老師在台上耳提麵命,夏矜藤後知後覺意識到,距離搬回堂哥家,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半個月以來,她和明辭灼再無交集。
他們又變回原來的關係,或許本來就是比血緣關係,更容易變得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兩節課連堂,咱們在節課做張試卷。”
一聽要寫試卷,夏矜藤收好書包上講台,“老師,我下午請假了。”
這一次,在全班豔羨的目光中,夏矜藤故作虛弱地離開教室。
前段時間,夏父發了一條朋友圈,附圖家族聚會合影。
或許是這張照片稍微有點刺激到夏母,久違的,放學後她找她吃了頓晚飯,湊巧在飯店裡遇到班主任。
噓寒問暖間,班主任提及成績情況,順嘴問了句手傷的事。
夏母些微尷尬,沒過多久,說會帶她去醫院看一看。
少寫一張試卷增壽許多年。
延年益壽的喜悅蔓延沒多久,夏矜藤在門衛處被一個女生撞上。
夏矜藤扶著牆,險些被掃來的黑色樂器盒打到地上去。
粉紅熊貓掛飾一晃而過,來人是連藝瀾。
連藝瀾看見她要出校門也很意外,兩人互相點頭看一眼。
醫院聲音嘈雜,人來人往。
取號、等號、漫長的等待。
眼看還有三個號就輪到她了,但媽媽還沒來。
夏矜藤摸出手機,才發現媽媽給她發了消息。
媽媽:「是不是快輪到你了啊?小藤你能自己去看醫生嗎?我在這兒堵車,一直下不去高速。」
媽媽:「要是趕不及我就不去了,晚上還得回去加班(大哭)(大哭)下次再陪你。」
夏矜藤攤開掌心,握拳,再舒展。
她的手其實早就沒問題了。
電梯門打開,夏矜藤側身,讓護士推著輪椅阿伯先出來。
她刷著朋友圈,看見媽媽三小時前發的朋友圈,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去了那麼遠的地方,難怪趕不回來。
與此同時,高二(2)班自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