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輝比了個手勢,眼神飄忽,又蜷縮跪在地上。
鹿溪山輕笑出聲,說不出的譏諷道:“三百兩買你一家老小的命,足夠了。”
羅振輝驟然失去全部的力氣,如死人一般癱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如跳梁小醜般。聽完,不死心地又問:“大人,我服侍您多年,自知今日斷然活不成了,還請您救救我的家人。”
說完,羅振輝為表決心,雙手撐在地上,額頭不停地下磕,骨肉撞擊硬物的悶聲一下比一下響。
鹿溪山食指輕敲棋盤,見地上的人身形有些不穩,這才分神鬆了口。
“你留封書信,稱這一切都是遊行舟指使,被逼無奈才將消息泄露出去。之後……”
羅振輝聽著聽著,笑出了聲,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大人真是無情,小人一家一輩子都為您效勞,沒想到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鹿溪山也不惱怒,淡淡說道:“做錯了事情,就要得到懲罰,小孩都懂的道理,你跟了我大半輩子,怎麼會現在才明白。”
他揮了揮手,示意羅振輝出去。
羅振輝道:“我會照大人所言去做,煩請大人記得保我一家不死。”
不等他再次催促,羅振輝起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過頭。
他一輩子都為鹿溪山賣命,跟他享受過京中榮華富貴,也隨他被貶至荒山過清貧日子。他以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得到賞識,但他一直都忘記了,鹿溪山是一個心狠的人,為達目的,將所有人的性命玩弄於手掌間,他無力改變他,最後卻擔上一家人的命。
最後鹿溪山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眼他的背影,心想,原來他已經和他那麼老了。
——
薑忱和寧致遠上課時,遲遲沒有等到胡一鳴來,她知道剛剛胡一鳴沒有落得好處,他那麼愛麵子的人,當眾被那麼多人恥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左思右想,胡一鳴興許晚上會找人修理她一頓也說不準。
走神的片刻就被林鶴年抓到了。
“薑忱,注意聽講。”林鶴年見薑忱的小臉皺成一團,眉宇是化不開的擔憂,出口打斷她的出神。
薑忱抿了抿唇,將煩心事全都拋到腦後,雙手交疊放在書桌上,抬頭認真目視前方。
身後的寧致遠看著薑忱單薄的背影,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看見薑忱專注的樣子,終究沒有開口。
一下課薑忱沒有急著走,計劃著躲在人群中偷偷溜出去,等到上山的時候將胡一鳴等人甩掉。
寧致遠顯而易見也有這個打算,“今天晚上我送你回家吧,萬一他們真找人堵你,我們兩個也能有個照應。”
薑忱上下打量寧致遠一眼,少年營養不良,加之日日要苦學功課,還要幫襯著父親打獵,收拾家務,身形比同歲的男孩更加瘦削,但是手臂卻更加有力量。
“也行,但是等會看我眼色,見機行事。”
這些年間,薑忱不是沒有遇到過不懷好意之輩,甚至於有好色之徒企圖行凶,薑忱多是不和他們起正麵衝突,見機拔腿就跑,是以,從未被占過便宜。
後來,她慢慢地學會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