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遜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入了東廠的刑房。
他在家剛做好午飯,還沒等吃就被東廠探子抓了來。
“我冤枉啊!”馬遜大聲嚷著,“列位大爺,我真是冤枉的。上回你們東廠起小寶塔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糊弄督主大人……”
洪三爺豎起眉眼,尖著嗓子喝道:“好你個馬遜,連我義父的錢都敢騙!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
這話問的有點不對勁。
馬遜來不及細想,“沒、沒人指使。我就是想掙點錢置辦田產。這事最後不也沒成嗎?那些銀子我花了二十兩,剩下的我給埋在屋裡了。尋思著翻過年去牙行轉轉……您也知道,好地不是說買就能買著的,得碰運氣。”
隨從湊到洪三爺耳邊,低聲說道:“三爺,他說的跟咱們問的對不上茬兒啊。”
洪三爺沒好聲氣的斥道:“還不是怨你?!直接問他巫術的事就好了,非得拐彎抹角的問他做過什麼虧心事。義父還等著我給他回話呢。你就乾乾脆脆的,問問他跟老五怎麼用巫術害死二哥的就完了。”
隨從點頭哈腰的連連稱是,再直起身,眼神變得狠厲森寒。
馬遜嚇得打了個哆嗦。
他隱約聽見洪三說什麼老五。
老五是誰?馬遜擰著眉仔細回想。總在城東轉悠的貨郎是不是行五?他攤上事了?
不能吧。
賣針頭線腦的貨郎哪能惹上東廠。話又說回來,就算惹上東廠跟他馬遜也沒關係。
“馬遜!”隨從大喝一聲,“是不是江五指使你行巫術害死我們傅二爺的?”
馬遜流著眼淚,茫然的搖搖頭,“大爺,我是風水先生。讀的是葬書和八宅法。沒學過巫術。我……我跟五爺還是上次來東廠的時候見了一麵,攏共也沒說上三句話。”
“還敢嘴硬?”洪三重重拍桌,“打!打到他說為止!”
馬遜來不及喊冤枉,浸了鹽水的皮鞭抽到身上。
他先前挨了十鞭,鞭子上的鹽一沾到皮肉火辣辣的疼。
馬遜抵受不住,哀聲求饒,“大爺,我就是個風水先生,不會巫術。求求您饒了我吧。”
洪三提起手邊的紫砂茶壺吸溜一口茶,獰笑著哼道:“饒了你?你要是不說,老子直接送你見閻王!”
十鞭抽完,馬遜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涕泗橫流,“大爺,我跟傅二爺無冤無仇作甚要害他啊。”
“還不就是為了錢?”洪三嫌惡的睨著馬遜,“你為了銀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馬遜打了個嗝兒,思緒忽然清明起來。
他不會巫術,可章慶會啊。
章慶跟江五合謀要了傅二的命,把罪名都推在他馬遜頭上……
他當章慶是兄弟,章慶當他是傻子!
轉念又想,為何洪三就認準了他呢?如果有人證的話也該指認章慶才對……
馬遜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問道:“大爺,有……有人證嗎?”
洪三險些把手裡的紫砂茶壺摔他臉上。
都到東廠刑房了,還敢跟他要人證?
他就是屈打成招又能怎的?